第二百八十五章 激戰(四)(第2/3頁)

何斌見他向前,不免也往前挪動幾步,見呂唯風急步向前趕來,便只矜持的站於原處,向他笑道:“何需同我客氣。咱們在台灣小島上共事多年,你又自呂宋萬裏而歸,我走動幾步,又有何妨?”

正說間,兩人已是迎到一處。自漢軍攻下呂宋之後,呂唯風隨船而去,被張偉任命為方面大員,成為一方的方鎮大員,這數年間兩人未嘗一唔。這二人都是沉深多智之人,只互相打量一番,便各退一步,長揖做禮。

何斌因感慨道:“呂大人,你這幾年,當真是操勞的緊了。面孔烏黑,神情憔悴,你勤勞王事竟至如此,何某當真是感佩之極。”

“不敢。下官得陛下信重,委以方面重任,又豈能視同兒戲?是以四處奔波,這呂宋島原本就是炎熱之地,幾年下來,下官又怎麽能不變的黑口黑面?”

說到此處,兩個相視大笑,攜手並肩而行,住何斌帶來的馬車隊前而去。呂唯風眼光略掃,見四周躬身而立的,多半是戶部官員,其余皆是會同館負責接待外地官員的屬吏。他心中明白,因自已的貢物特產,金銀銅礦都是戶部所需,是以戶部待他猶為客氣,不但尚書親來,還有兩名侍郎,引領著各郎中、員外郎、主事,站成一圈,見他望將過來,便各自躬身行禮。呂唯風知道這些人多半是從台灣過來的老吏和官學子弟,幾年來慢慢充實中央各部。因此特別的客氣,向他們分別回揖還禮,微笑致意。若是見到當年在台灣軍機處時的熟人屬下,還特別招呼兩句,顯的特別的客氣多禮。他的屬下在呂宋隨他多年,總是見他如同帝王一般殺伐決斷,心狠手辣。此時待見了他如此模樣,都只覺得是判若兩人,怪異之極。只是積威之下,並不敢因為他的態度稍有變化就敢有所懈怠,仍然提著十二分小心,緊緊跟隨在呂唯風的身後。

“太師,幾個月前下官接到塘報,道是聖上有旨,內閣諸臣不必兼理部務。下官還在奇怪,戶部和稅務海關各司之重,又有何人能夠克當其職?今日看來,太師仍然兼理戶部差事?看來,陛下到底離不得太師署理財賦之事。”

何斌自數月前被張偉賜封太傅之後,已是文官榮銜第一,無人能比。舊明規制,太傅、太師、太保為文官一品,最為尊貴,總稱為三孤。因其太過顯貴,非人臣所能當之。所以文臣至多加到從一品的太子太傅、太保、太師,便已是顯貴之極。三孤之銜,只能是死後追贈,生前得封者,當真是絕無僅有。何斌受封之時,很是推脫了一番,然而張偉決心已定,不可違拗,便也只得受了。待月前又有恩旨下來,說他辦差得力,支應北伐糧草很是經心,算是立了軍功,又賞加太師之銜。到得此時,除了還沒有封公封候,何斌的一生成就,可以說已是到了頂端。

此時聽得呂唯風迅問,何斌知道此人心中很是清亮,此時故意這麽問他,乃是借著問候小小的奉迎了自已一把。善於理財的何斌乃是漢朝的第一財賦能臣,自從台灣管理財賦之事始,現下統江南的所有財賦部司都由他該管。幾年來做的是風生水起,百業昌盛。國家歲入年年遞增,由泉州、廣州等各港口開往南洋各國的商船船隊每天都有百艘之多。一艘船的貨物出去,便是小半船的銀子運將回來。與明朝政府的粗放式財政政策不同,漢朝戶部以各種各樣分門別類的賦稅來調節管制貿易和商業的收入。明末時世界上六分之一的白銀流入,而中央政府除了掠奪農民之外竟全無所得,銀子統統落入豪門世家和巨商大賈之手。而在漢朝治下,雖然民生也很富裕,中央政府的所得也是很多。占據江南這幾年來,財政收入在漢始元年之初已超過了兩千七百萬兩,所以雖然軍費大漲,政府竟然可以支持的住。還能在興軍之余,仍然不停地方建設。水利交通等民生設施一直興建,每天由中央戶部劃撥出銀兩,交由地方大興土木,甚至還有余錢搞搞城市的市容建設,翻修貧民區,興建城市下水道系統,拓寬街道,種植花草樹木。雖然還不可能全境如同台灣那麽富庶,卻也有相當多的城市被整治的美煥美倫,漂亮之極。

這一些事統江南並所有張偉治下的領土之內,卻又有誰不知?呂唯風不過借著問訊之名,輕巧的拍了何斌一記馬屁罷了。

俗話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何斌對自已的理財能力也很是自負,平素說起來也很是得意。此時這方面大員主動示好,又何必不買他這個面子。於是微微一笑,答道:“雖然如此,也算不了什麽。朝中的老夫子們常言道,國家還是該當以農為本。商貿不過用做流通,這糧食才是實在之物。沒銀子使喚,最多是周轉不便。沒有糧食下肚,百姓們可要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