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鼎革(二十四)(第2/3頁)

何楷自張偉強令改革官學後,總是心有芥蒂,此時見張偉滿懷直摯,又見他身後跟了一眾名儒而來。他不知道這些人原本是尋張偉鬧事,卻被他強迫帶到此處,心中欣喜,便向張偉回了一禮,笑道:“這也是大人你注重文事,何某不過是隨喜罷了。有身後的那些大家在此,何某的小小成就,又算的了什麽。”

兩人寒暄一番,又等了身後諸人到得前面,方才一起攜手入內。由官學內主道而入,直奔行禮的操場。卻見那操場內站了黑壓壓近萬名官學子弟,年紀由七歲到十八歲不等。除了三百余名十八歲的男學子要行冠禮外,還有數百名十五歲行及笄禮的女學子。張偉雖致力改革,不準女子纏足,強令台灣的女童入學外,其余卻也無能為力。台灣各衙門斷然不肯收女學子為官佐,各商號工廠也不會聘請女學子為書辦會計。張偉到是有心在漢軍內使用一些女學生為護士,卻不料不但家長們不幹,便是學生亦無有願者。無奈之下,只得規定女童滿十五後,便可由官學而出。讓她們學些字,不做睜眼瞎子便是了。

當下由張偉在一女童頭發上插了一根簪子,那女童蹲身向張偉行了一禮,便算是及笄禮完全。其余各女都依次由師長父母插上簪子,依次向張偉行了禮退下。待女學子退畢,張偉眼前便是已全數換上了漢軍戎裝的三百余名男學子。講武堂因是軍官學校,由官學子弟入內學習,初辦之時學生和教員都是不足,學生甚少。前兩期畢業的百余名學子因水師急需專業人才,已是全數被施瑯帶走。現下一次就有三百多學子入學,張偉又是明確表態,這些學子兩年後一畢業,便是漢軍步兵中的低級官佐。這些學生允文允武,論起學識能力自然是比那些老粗軍官厲害的多,看著這些雖嫌稚嫩,卻努力挺起胸膛,著著厚重的皮甲,按著腰間大刀的學生們。張偉向隨侍在身邊的何楷笑道:“何學正,你看看,昨兒他們還是胎毛未盡的孩童,今日就成了糾糾武夫,其間變化何其大也!”

他此時興奮,卻忘了何楷是正根的進士,雖然心厭魏忠賢等閹人而棄官不做,到底是滿肚子的之乎者也,此時張偉將他的這些得意弟子盡數充入講武堂內,將來必定要在戰場廝殺,這讓一慣看不起武人,又一向以文統武的明朝讀書人如能能夠贊同?當下咳了一聲,向張偉道:“好戰之國必以戰而亡,大人以武立台,卻不能以武治之。武力固然是重要,還是需要文治。這些孩子……”

張偉不待他說完,便擺手笑道:“好了好了!算我的不是,竟然向何學正說這些,咱們還是為他們行禮吧。”卻是忍不住哼了一聲,向何楷道:“那些洋人可沒有什麽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說法。大丈夫生處亂世,該當提三尺劍平定天下,何必做尋章摘句的蠹蟲!我不但要在官學內提充人才入講武堂,還要新立少年講武堂,由七歲便入學,讀書寫字的同時,便可以學習軍伍之事。待成年後,便不需再學,立時就是我手中的利器!”

他這番話甚是刺耳,何楷等人乃至身邊諸人都是聽到,除了張偉帶來的隨身親衛,各人都是臉上變色。張偉略掃一眼,已知各人心中所想。嘆一口氣,心道:“怎麽幾百年過來,這些明朝的書生比之唐朝那些敢出塞博功名的詩人們,差的這麽多呢!我苦心孤詣的拉攏他們,優撫他們,卻仍是個不成。除了少數一些個年青士人之外,再無肯用心看,用心想,都只是些拘泥不化的古董!”

他咬咬牙,將心裏翻騰的怒火強壓下去,無論如何,掌控全國之前,是不能和這些士人翻臉成仇的。只是想到那些無恥投降的文人們,那些在揚州閉目待死,眼看著親人被殺,卻連句話也不敢說的文人士紳們,心中忍不住一陣陣的光火。連帶看著何楷都覺得分外刺眼。

何楷卻不知道張偉的心理活動,突然見他惡狠狠看向自已,卻是不明所已,到也不如何懼怕。只是向張偉拱手道:“請大人主持冠禮儀式。”

待張偉將一個個繁蕪的儀式主持完,筋疲力竭的往外行去,卻聽那三百多行過冠禮,象征著已是成年男子的漢軍講武堂的學生們隨著教授們齊聲念道:“始加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再加曰……”

就在張偉於台灣籌備伐明之事,務必要一戰而定天下大局的緊要關頭,南洋傳來了英荷交惡,開始惡戰的消息。雙方在南洋的實力都是強橫之極,英國由本國和印度派來了大量新造的大型炮艦,這些最少每艦都有六十余門火炮的大型軍艦被分為一二三四幾個級別,統稱為戰列艦,無論是訓練還是裝備,又或是人員編成,縱隊分列,信號傳遞等等細節上,都遠遠超過了同為海上強國的荷蘭。英國人不愧是天生的海洋民族,因知道對方實力強橫,縱是英國全力造艦,亦最多與荷蘭持平。若是改造商船為火炮,荷蘭當時的商船噸位為世界之首,英國人卻如何能夠抵敵?是以只是多造大艦,每船多裝配火炮,又精心研究戰法,制定戰術條例,務求在實力之外,最大限度的增強已方的海軍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