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鼎革(五)(第2/3頁)

由吳應箕寫就的奠基祝文駢四驪六,古奧難懂,張偉雖然這幾天一直讀書不綴,古文知識已與當年不可同日而語,到底也是聽的頭暈眼花,不知其所以然。暈頭暈腦之余,也只得勉強挺立,還不時要做贊賞狀,當真是苦惱之極。

別人也就罷了,陳永華卻盡知其底細,他自台南趕來參加這一難得的盛舉,立身於張偉之後,見張偉雖是一臉笑容,那雙眼卻是呆滯無神,三魂七魄都不知飄向何處去也。待那祝文念完,各人四處隨意活動,陳永華因見張偉醒過神來,便向他笑道:“志華,你給錢給人就得了,何必來受罪。”

“復甫說的是。國之大事,在戎與祀。太學的事雖是重要,也不值當如此吧?”

張偉回頭一看,見是何斌、吳遂仲等台北官員,一個個身衣官服立於他身後,卻是何斌在向他抱怨:“你自已要來也罷了,所有的文官也教你帶了來,這可得耽擱多少公事!”

他又向一旁努嘴笑道:“你看看,那群漢軍將軍們,一個個呵欠連天,人家是帶兵打仗的人,這文事請些文士儒生過來,也就罷了。何苦把咱們都拖來受罪。這些人規矩多,麻煩大,一個個臭架子十足!我看復甫學問不比他們差,可做人做事就比他們強太多啦。”

“廷斌兄,為政之道,首在得人!我這裏不需要那些科舉考試出來的書呆子。那麽,我的人才去哪裏找?只能靠自已慢慢培養。是以這太學一事,關系甚大。讓大家都來,也是凸顯此事重要,令台灣上下軍民人等,不得輕忽。”

“好是好,只是有用麽?南洋附近能請來教書的洋人你大多見過,也沒有幾個可以在太學教書的。他們的學問,也只能教教官學中的學子罷了。”

“我已命人赴歐洲重金禮聘請教師,那些洋人中的名人我請不來,尋常的教師也該當能請來一些。再有,我命人購買和翻譯西洋典籍,以敷太學學生使用。現下台灣學子大多還年少,還得過兩年才有大批學子入太學學習,時間是盡夠了。”

張偉目視四周,因見身邊止有何斌陳永華等親信之人,便壓低嗓門,向他們道:“唐太宗開科舉,引得天下賢才紛紛投效,所謂天下英雄入吾轂中矣。我現今開辦官學、太學,親手造就一批批英俊之才,這可比太宗皇帝強了許多吧?”

何斌聽他口出如此狂妄無禮之言,忙橫他一眼,道:“志華,你也太輕狂了,需提防隔墻有耳。”

陳永華亦道:“這種比喻,還是少用的好。台灣這兩年頗讓皇帝忌憚,若不是內亂亂紛紛不成模樣,能讓你這麽消停麽?還是少生些事端,咱們埋頭把此處治理興旺,到也不失為治世之楷模,你張偉的令名,到也確實會光耀千古了。”

他兩人只順著自已的心思來說,雖都是勸張偉不要驕狂,內裏到有些小小不同。張偉雖是聽出兩人的話意不同,卻也只一笑而罷。

“成,我聽兩位的勸就是!”

因又回頭問吳遂仲道:“今日來此的官員佐吏,可有先前台北官學中畢業的子弟在內?”

“回大人,有的。軍機處新進的幾個書記官員,就是先前台北官學中畢業的,當真是年青才俊。”

“甚好,傳他們過來。”

吳遂仲聽得張偉吩咐,立時回頭向跟在身後的書辦吩咐幾句,那書辦迅即跑向張偉身後隨同而來的台北官吏隊伍之中,將幾個身著青色官服,腳蹬黑布白底官靴,頭戴對折烏紗帽的年青人喚將出來,往張偉立身之處行來。

張偉見那幾人皆是二十不到年紀,雖是行為舉止郁郁然有文氣,到底年齒尚小,那面孔上稚氣未消。因向諸人問道:“爾等都是去年年底從官學畢業的麽?”

“是,大人。下官是去年自台北官學畢業,年前便補為軍機中書官,負責文秘抄寫。”

因見張偉目光掃視,那幾個軍機中書將身一躬,齊聲道:“下官亦是如此。”

他們都是吳遂仲精心挑選的文才人品均無挑剔的上佳人選,自至軍機辦事以來,諸事都很用心去做,為人又勤謹老實,吳遂仲因此對他們很是滿意。此時見張偉無可不可看著各人,把那幾個剛從官學出來,辦事不過數月的毛孩子們嚇的手足無措。忙上前笑道:“大人,您威勢過人,這幾個孩子哪曾見過什麽場面,沒的把他們嚇壞了。再過一兩年,那時候再看,定是比此時長進許多。”

卻聽張偉問道:“去年年底,一共有四百多名學子年過十八,出官學入仕。你軍機處用了幾個,還有那麽許多,都用在何處?查清楚了,具名匯冊,報給我知道。”

吳遂仲雖不親手經管,到底台灣所有的政署衙門都得與他打交道,這些事情到是清楚。因向張偉笑道:“這事情到不必查,手尾我都知道。這四百多學子,除了二十多學醫的去了官辦的醫醫供職,還有一百多人學商算術的,有的回自家商號,也有的在財務署、廉政等署供職;還有五十多人,入了台灣講武堂深造學習,準備從軍;下余的除了學業不精,回家自謀生路的三十余人,都各自入台灣各衙門辦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