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欠債還錢加打屁股

楊秋池聽著大堂外那王柯的慘叫,心中的氣消了一點,心想這李承明到底是誰,連一個門房都那麽囂張,真是不得了哦。轉頭問身後那跟班常福:“這李承明李員外到底有什麽後台?”

常福本來想阻止楊秋池動刑的,可眼看楊秋池氣得腦袋冒煙,已經吩咐開打,怎麽能當堂駁大老爺的面子呢,所以沒吭氣。現在聽楊秋池問起,才小心翼翼說道:“老爺,這李承明李員外昨天和鄉紳們一起來拜訪過老爺,他是舉人出身,與鎮遠州知州耿風剛耿大人交情頗深,還與湖廣布政使錢大人也有淵源,是錢布政使的一個什麽遠房親戚,關系很密切。”

楊秋池啞然失笑,原來他的後台是錢布政使,難怪這麽囂張,如果自己不是前面已經和錢布政使打過交道,猛一聽這人的後台是省長,還真會嚇一跳。

錢布政使怎麽有這麽囂張的一個親戚?不過,也許不是人家錢布政使這個親戚李承明李員外囂張,而是這門房王柯扯大旗作虎皮,癩蛤蟆上公路——愣充越野小吉普。

這李員外長得什麽樣楊秋池想不起來了,昨天來的鄉紳太多,他一時半會記不住,所以也分辨不出到底哪一個是李員外李承明,不過打狗還得看主人,還是找個機會單獨見見這李承明,看看這主人到底怎麽樣,如果也象這王柯這麽囂張,那就少客氣,正好替錢布政使教訓教訓他。

楊秋池一邊聽著外面打板子,一邊拿起狀子看了看,這才想起來除了要打板子,還要判離異。

這判決離婚當然要男女雙方到場,不過,金師爺已經和她說了一些升堂的常識,明朝法律規定,除了告發謀反、叛逆、子孫不孝、被殺傷、被盜賊之類重罪外,婦女不得為起訴的“狀首”,只能由父兄子孫代為呈狀、出庭,這稱之為“抱告”。婦女應訴、作證的權利雖然未被剝奪,但在實際司法中除了命、盜、奸案外,也都不予傳喚。

所以楊秋池不能直接傳李承明的侄女到堂,也不能傳李承明本人到堂,因為他是舉人,有權免訴,確實需要到堂的,可以委托他人代替參加訴訟。

楊秋池只能發號牌叫皂隸持牌到李員外家,通知他要解除他侄女與門房王柯的婚姻關系,讓他派人參加訴訟,聆聽宣判。

這一百二十大板打完,那王柯已經昏死過去好幾次,屁股打得血肉模糊,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圍觀老百姓又是議論紛紛,都說新來的這縣令果然厲害,連李承明李員外家的人都照打不誤。這一來,老百姓、皂隸們看楊秋池的眼神更是充滿了敬畏。

皂隸們將王柯架上大堂,上了木枷準備等一會大老爺宣布離異之後就拖出去示眾。這時候,派出去的皂隸已經持牌將李承明家的管家傳來,這管家姓蕭,是個老頭,上得大堂給楊秋池磕頭,說道:

“楊大人,這門房王柯蒙蔽了我們老爺,說他沒有成親,我們老爺可憐他孤苦,這才好意將侄女嫁給他為妻,沒想到他已經婚配,我們老爺聽說王柯居然作出這等有孛倫常的事情,十分的震怒,請求知縣大老爺解除老爺侄女與王柯的婚配,並將他狠狠治罪,老爺已經宣布將他解雇趕出李家。從今以後他的事情與我們李家再無半點瓜葛。”

這倒有點出乎楊秋池的意料之外,看來,這李承明倒不護短,挺通情達理的。當下道:“王柯有妻另娶,根據咱《大明律》的規定,本縣宣布,解除王柯與李員外之侄女的婚姻。押下去枷號示眾兩個月。”

李大牛磕頭感謝青天大老爺作主。

正在這時,大堂外傳來一個老婦悲傷的呼喚聲:“夫君!夫君!”接著又有幾個孩子也帶著哭腔喊道:“爹!~爹!”

李大牛回過頭叫了聲:“妹子!你們怎麽來了!”

原來,這王柯的原配一直在衙門外等候他哥哥李大牛打官司的消息,聽說王柯在裏面被縣太老爺狠打了一百二十大板,到底夫妻情深,帶著幾個孩子進了衙門,果然看見王柯被打得皮開肉綻趴在大堂之上,還帶著木枷要示眾,心急之下呼喚了出來。

這王柯得知被李員外解雇,又被痛打了一頓板子,還被解除了與李員外侄女的婚姻,正又羞又愧,忽聽到大堂外娘子呼喚,禁不住悲聲喊道:“娘子!兒啊!”

楊秋池吩咐可以讓那母子上大堂來。皂隸出去通知之後,那老婦帶著幾個小孩奔上堂來,攙扶著王柯,撫摸著他血肉模糊的屁股,失聲痛哭。

王柯見自己薄情寡義,有妻另娶,現在原配居然對自己還是情深義重,羞愧難當,也禁不住嗚嗚哭了起來。

楊秋池見他們哭得淒涼,拍了拍驚堂木,止住了他們的哭聲,說道:“王柯,你對他們母子無情,她們母子可對你還是有義,你還不知悔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