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著風車的戰鬥(第3/5頁)

不破不立,不亂不治,為了要創造一個“新世界”,毛澤東發動了他“觸動到人們的根本的政治立場,觸動到人們世界觀的最深處,觸動到每個人走過的道路和將要走的道路,觸動到整個中國革命的歷史”643的文革。

1966年5月25日,北京大學哲學系聶元梓等七人貼出《宋碩、陸平、彭珮雲在文化革命中究竟幹些什麽?》的大字報644。當晚李雪峰到北大講話,指出“鬥爭要有組織紀律,不要弄得亂七八糟”。第二天,周恩來派張彥到北大強調,“貼大字報要嚴格遵守內外有別的原則。”康生將情況密報給毛澤東。

6月1日,人民日報發表社論《橫掃一切牛鬼蛇神》。中午,毛澤東看到聶元梓的大字報,批示:“此文可以由新華社全文廣播,在全國各報刊發表,十分必要。”645當晚,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全文廣播了聶元梓的大字報。“全國轟動了”,各地學校起來造反,反對校黨委、批判專家、學者、權威,教學工作基本癱瘓。

非常情況之下,劉少奇主持中央會議,作出了向大中學校派出工作組的決定。6月4日,劉少奇、鄧小平乘專機到杭州向毛澤東匯報情況,並請毛澤東回京主持工作,毛澤東讓劉少奇“相機處理”。

7月24日,毛澤東召集中央常委和中央文革小組成員開會,批評了劉少奇、鄧小平,作出了撤銷工作組的決定。

7月29日,北京市委在人民大會堂召開全市大專院校和中等學校師生文化大革命積極分子大會,李雪峰宣讀北京市委的《關於撤銷各大專學校工作組的決定》。劉少奇最後講話,“黨中央熱烈支持北京高等、中等學校革命學生、老師和革命員工進行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但他還說了,“怎樣進行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你們不大清楚,不大知道。你們問我們怎麽革,我老實回答你們,我也不曉得,我想黨中央其他許多同志、工作組的成員也不曉得”。大會結束前,毛澤東走上主席台,會場上高呼:“毛主席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踢開黨委鬧革命”、“踢開工作組鬧革命”等口號指引下,7月29日以後的各大中學校開始了無領導、無政府狀態。

1966年8月1日,倉促召開的八屆十一中全會開幕,8月7日,全會印發了毛澤東的《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張大字報》,全文如下:

全國第一張馬列主義的大字報646和人民日報評論員的評論寫得何等好【引文】啊!請同志們重讀一遍這張大字報和這個評論。可是在五十多天裏,從中央到地方的某些領導同志,卻反其道而行之,站在反動的資產階級立場上,實行資產階級專政,將無產階級轟轟烈烈的文化大革命打下去,顛倒是非,混淆黑白,圍剿革命派,壓制不同意見,實行白色恐怖,自以為得意,長資產階級的威風,滅無產階級的志氣,又何其毒也!聯系到1962年的右傾和1964年形“左”而實右的錯誤傾向,豈不是可以發人深醒的嗎?

劉少奇開始受到康生、江青、張春橋等人的攻擊。

1966年8月18日,天安門廣場舉行了百萬人參加的“慶祝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大會,毛澤東特意“穿一套草綠色的布軍裝”,“軍帽上一顆紅星閃閃發光”,“師大女附中一個紅衛兵,登上天安門城樓給毛主席戴上了‘紅衛兵’的袖章。毛主席和她親切握手。”在這次大會之後,紅衛兵運動風起雲湧,“破四舊”647、“大串聯”648、打擊知識分子、沖擊政府機關,到處“沖殺”,燒戲裝、改地名、砸文物、抄家、揪鬥、打人,遍及全國城鄉。

1966年10月,毛澤東提出“徹底批判資產階級反動路線”。“打倒劉少奇”的大字報開始貼出,10月23日,劉少奇、鄧小平大會做了檢討。隨後,陶鑄、賀龍、劉志堅、張霖之等大批領導幹部被打倒。649

1966年11月6日,上海17個工廠的造反派代表串連籌組“上海工人革命造反總司令部”(簡稱“工總司”),沖擊市委、臥軌攔車,“武鬥”打垮“赤衛隊”,徹底打倒了“以陳丕顯、曹荻秋為首的上海市委”,實現了全面奪權;11月8日,王振海等人率領部分合同工、臨時工組建“全國紅色勞動者造反總團”(簡稱“全紅總”),占領了全國總工會大樓和勞動部,揪鬥領導幹部,綁架工作人員。

“有了權,就有了一切;沒有權,就沒有一切。”6501967年,“向黨內一小撮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和堅持資產階級反動路線的頑固分子展開全國全面的奪權鬥爭”開始了。2月5日,“上海人民公社”成立,成立宣言中寫道:“我們一切任務的最中心任務,就是奪權。要奪權,就要徹底地奪,就要百分之百地奪”,“一定要把一切被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篡奪了的市、區、縣各級黨政機關以及工廠、企事業單位、農村人民公社、商店、學校、街道等等的黨權、政權、財權、文權,統統奪過來,完全、徹底、幹凈、全部地奪過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6511月14日,山西省奪權;1月25日,貴州省奪權;1月31日,黑龍江省奪權;2月3日,山東省奪權;……“當時不僅幾乎各省、市、自治區一級都進行了奪權,不僅幾乎中央各部委都在奪權,而且下面千千萬萬個單位都在奪權。人人談論奪權,處處爭論奪權。”6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