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起蕭墻一(第2/3頁)

欒家的“欒黡”(念“原”)是個缺乏團隊精神的高幹子弟,聽了以後一撇嘴:“這算什麽鳥命令,到底是打還是不打?一點兒作戰計劃都沒有,更談不上縝密布署,什麽叫唯你馬首是瞻,跟著你的馬頭亂走?你算什馬東西!我的馬頭偏要向東。”說完,欒黡帶了自己的下軍,撥轉車轅開回晉國老家去了。三軍看看更泄氣了,車馬轟隆轟隆都掉頭回家了。但是欒黡的一個弟弟有志氣,說我們晉國人從來沒有無功而反過,於是叫上範家的範鞅,領著部屬冒死向秦人進攻,由於寡不敵眾而死。範鞅沒有他那麽死心眼,逃了條命回來,被失去弟弟、為人霸道的欒黡堵住了大罵:“我弟弟本來不想打,都是你小子慫恿他。你把他弄死了,自己活著回來,我今天非——!”嚇得範鞅抱頭鼠竄去了外國,從此範家與欒家結下梁子。

欒黡死後,他的兒子欒盈成為欒氏的掌門人,與老爸不同,這是個優秀青年,經常深入群眾,了解民間疾苦,想方設法為群眾辦實事,受到當地人們群眾的好評。欒盈天真純凈,負著拯救蒼生的責任,不惜破費家資周濟落魄群眾和三無人員。很多缺吃少穿的大俠和三無人員,都來投奔他,在他家裏吃,在他家裏住,幫他花錢。

整天傻呵呵地勤於公益、樂善好施的欒盈成了公眾人物,知名度快要趕上現任三軍元帥兼執政官範匄了。範匄(念丐)就是那個曾在鄢陵之戰雄心勃勃地叫囂:“平灶填井,擴大作戰回旋余地”的小將範匄,現在已經不小了,變成一個老油條,還有一個兒子範鞅。看見兒子範鞅被驅逐在國外不得回來,心裏氣得鼓鼓得。在寫完一部知名的刑法之後,範匄開始利用職權打擊欒氏一家。他跑去找現任國君晉平公(晉悼公的兒子)造謠,說:“雪呀,一片一片一片一片,在天空靜靜繽紛,眼看春天就要來了,而我也將,也將不再生存。”這個範匄,死後被謚為範宣子,所以,跟台灣那個“範小宣”差不多。

晉平公嚇了一跳:“愛卿,不至於吧,我看你挺硬朗呀,天天還跳健康操。”

範宣子說:“不是。我聽說欒盈到處收買人心,豢養大俠,早晚不利於國君您啊。很多三無人員都去給欒盈捧腳,欒家人氣指數賊高,危及你我,我們趕緊想對策吧。人多少都有些壞習慣,今天這樣,明天這樣,怎麽辦!我建議,殺一儆百,不懲罰懲罰欒家,大家都想弑君啦。咱給欒盈來個調虎離山吧,讓他到外地組織築城施工去吧。”

作為“三不領導”,晉平公腰板不硬,說話不靈,地位不穩,都是六卿說了算。既然執政官範宣子是這個意見,晉平公也樂得看這些卿大夫們之間互相殺,於是把欒盈調往外地修城。欒盈帶上施工安全帽前腳剛走,範宣子就宣布欒家罪大惡極,發出三百名警察,發揚連續作戰精神,挨家挨戶,捕殺欒氏黨人。一夜之間,欒盈手下的大俠箕遺、黃淵、羊舌虎等十一人,遭受突襲,寡不敵眾,都給殺死在被窩裏了。這些不明不白的腦袋,掛在新絳城的城門上,幹枯以後,吸引很多野鳥跑來築巢。

無辜的欒盈還不知道呢,他頭戴安全帽,正在外地指揮修築城墻,卻看見野鳥從空中銜來了自己黨人的腦袋。他沒轍了,準備往楚國尋求政治避難。但是,爺爺欒書指揮鄢陵大戰,砍掉過好多楚國人的腦袋,現在自己跑過去,不等於送腦袋嗎?他只好橫穿華北大平原,山程水驛,一路坎坷,往大東頭的齊國跑。當他路過周天子的洛陽時,洛陽郊區的一夥強盜把他搶了一空。欒盈慷慨陳辭了半天,說自己是壞蛋,你們搶壞蛋的東西,是平方級的壞蛋。周天子聽說了,趕緊追繳失物,承認沒管好群眾,搶東西不對,特別搶你這樣壞蛋的東西就是“效尤”。效尤這個詞,就這麽來的。

周天子派人護送欒盈出境,順利到達齊國。欒盈天天思忖著反攻晉國,陷入深沉的抑郁煎熬,他在齊國坐立不安、終日不笑。齊國的女孩兒們都說,我們國家來了一個很酷的山西人。

齊國女孩終於有了幫忙的機會。江蘇的吳王諸樊(壽夢的大兒子,現已繼位)正在選王妃,幾個漂亮的齊國女孩被選出來,坐車前往晉國集合,預備作為晉平公女兒的陪嫁,按照買一贈多的原則,嫁往江南吳國去(當時一國嫁公女,其它國家要陪送些普通女孩)。

齊國的普通女孩坐上了花車,雖然齊國大夫晏子持不同意見,齊莊公還是要借屍還魂,把欒盈藏在姑娘的車子裏,一路往晉國送過去。齊國最近滅掉了東夷最大的萊國(山東昌邑),國土擴大一半,胃口隨之大開,又有重做山東霸主之想。齊莊公傾巢出動,大軍遠遠地跟著花車,想趁機給晉國致命一擊,最後稱霸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