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兵臨城下(第2/4頁)

所謂的一技之長,範圍極廣,不管你是雞鳴狗盜之徒,還是胸藏韜略之輩,只要能為人所用的都照收不誤。如果你啥都不會,那請你有多遠滾多遠吧。但門客這種職業也不是固定的,就像今天的公司員工,等級也大不相同。能力強的可以混久一點,心情不爽可以馬上卷鋪蓋走人。張耳不知怎麽的心情不爽,沒幹多久,就跑到外黃謀生去了。

說張耳到外黃謀生是委婉的說法了,事實上他是逃命於此地的。至於他得罪了何方人物已無證可考,知道的只是張耳跑路到外黃時,碰上一件好事,這等好事從此讓他的生活有了質的改變。

改變張耳命運的是一樁好婚事。當時,外黃有個富豪生了個漂亮的女兒,長大後就嫁人了。眾所周知,那時候的戀愛是不自由的,女人嫁好嫁壞,一半由天,一半由命,可惜這個富家女父母眼光特不好,讓她錯嫁了一個平庸之徒。

這個富家女是個挺有追求的女人,眼看一輩子的幸福就要葬送在別人手裏,連家也不回,直接跑到曾在她父親門下做過賓客的人家裏藏了起來。很巧的是,這賓客跟張耳是好朋友,他就給這個逃婚的美女說,你待在我這裏也不是辦法,老哥給你介紹個好人家吧?我有個朋友叫張耳,很有才,你可以考慮一下。

美女逃婚就是為了嫁個優秀男人,一聽張耳有才立馬就嫁了過去。這一嫁可謂嫁對人了,後來,她為張耳生了個厲害兒子,那個兒子娶的就是劉邦的女兒魯元公主。張耳也受益不少,女方家送給張耳不少錢財。有錢就等於有了明天,張耳憑著這筆不薄的嫁妝廣結天下豪傑,並當上了外黃縣令,名聲從此鵲起。

世界真奇妙。張耳英雄,妻子美女,美女配英雄,絕配。張耳是個跑路貨,妻子是個二手貨,一路貨色,也是絕配。如此絕配配出了一個良種張敖——劉邦的乘龍快婿。如果非用一個字來概括雙方這樁婚姻買賣的話,那就是:值!

陳馀,出生年月不詳,也是魏國大梁人,好儒術。所謂儒術,就是像孔孟二人到處奔波出售王者之道,陳馀也算是孔子的信徒,曾有過一段到趙國遊說諸侯的經歷。陳馀因為心智不凡,也被一個富家人看中,把女兒嫁給了他。

陳馀在認識張耳之前,他仰慕張耳就像星星仰慕月亮一樣,總想拜其門下追隨終生。後來,陳馀帶著無比崇拜的心去見張耳,張耳愉快地收下了他,倆人相識恨晚,立即祭天拜地,結為刎頸之交。

張耳和陳馀本來就不是平庸之輩,同時娶了富家女,又是生死兄弟,於是兩人的名聲遠播,越傳越遠,甚至傳到秦國那裏去了。正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秦滅魏幾年後,他們不知動了哪根筋,突然要懸賞捉拿張耳和陳馀,懸賞價格分別如下:張耳一千金,陳馀五百金。

不管秦國是要殺頭,還是要收買他們,反正外黃是不能住了。張耳和陳馀不得不改名換姓,躲到了陳縣一個街道辦事處謀生,不幸中的萬幸,他們竟然還能在街道辦事處這種破單位謀到一個破職業——街道管理員(裏監門)。

那時候的街道管理員,不像今天的街道辦事處,有事沒事,東家串串,西家走走,到處找人嘮嗑,嘮嗑完年底還要給你發獎金。張耳和陳馀可沒有這麽好的事,他們的工作就是天天面對面地替人站崗。有人站崗,就有人查崗。有一次,陳馀不知是犯了什麽錯,被領導抓起來用笞刑痛打一頓。

這還了得,想當初老子在外黃混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個旮旯裏呢,再說我的頭顱還值五百金,你們的能值五百文嗎,還竟然敢打我?

名士的尊嚴像巖漿一般在陳馀的心裏湧動著,似乎一觸就要爆發。他在心裏默默地數著,你們不要逼人太甚,敢再多抽我幾下,我就立即跳起來殺人了。

當時,張耳就站在陳馀身邊,眼睜睜地看著兄弟被抽,他那個心都在痛啊。可是痛又有什麽辦法,正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無論多痛,陳馀你一定要堅持到底啊。

然而,陳馀的忍耐已到極點,突然做出一個要跳起來反抗的動作。張耳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大事不妙了,立即踩了陳馀一腳,把他重新壓到地上。

陳馀不知被抽了多少鞭,鞭笞陳馀的小吏走後,張耳拉著陳馀走到桑樹下。張耳不但沒有半句安慰,還數落陳馀:你忘了我當初是怎麽跟你說的了?連個小小的恥辱都受不了,將來怎麽幹大事?

陳馀忍著痛,不無愧疚地連連點頭。大哥說得對,小弟將把您的話銘刻在心上,時刻都要記住忍耐。

日子就這樣忍了過來,茫茫前路,還真不知要忍到猴年馬月。流年不利,諸事不順,痛苦的忍耐使他們不能過上好日子,竟然也不能使秦朝放棄懸賞捉拿,這時秦政府捉拿他們的布告又傳到陳縣的大街小巷來了,並且要每個街道辦事處認真做好宣傳工作,一發現情況立即報告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