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3章 陳皇帝放權(第2/3頁)

他們的對手太多也太強了。

——這件事沒有跟皇帝的皇位繼承人問題攪合在一起。攪合在一起的是由法國而引向整個歐洲各個強國的政治制度與中國政治制度的‘不同’和‘結合’。

一百多年前,英國人砍掉了一個國王的腦袋。一百多年的歷史表明,英國在這個過程中真的變得越發強大。

現在法國也砍掉了一個國王的腦袋,而在此之前法蘭西可是歐洲君權強大的象征。可現在這個國家沒有了國王。這簡直是從一個極端跳到了另一個極端。

那麽是議會制的君主立憲好呢,還是純粹的議會制好呢?還是實君制好呢?

看看法國人在砍掉國王的腦袋之後又砍掉了多少個自己的腦袋?

這樣的問題對於現在的中國還有著太大的‘驚悸’,但它在南京,在中國,在日本,的確確的是傳播開了。

這件事也讓很多高層權貴心生不安,法蘭西的亂攪讓他們看的膽顫心寒。在法國革命之前還有英國人的革命,一樣是人頭滾滾。這不就是‘改朝換代’麽?

對於中國人來說,這就是改朝換代。而一旦改朝換代,皇族權貴們可就屁都不如。

內庫燒為錦繡灰,天街踏盡公卿骨。可不是說笑的。

而如此看,像英國的王室那樣當個‘傀儡’,也不是沒有半點好處。只是在中國的文化傳統中,這點好處對比皇室帝王失去的東西,渺小的太多太多了。

陳聰不知道這一切的背後是不是皇帝在推動,他就隱隱約約有個感覺,當今的皇帝不是個叫人省心的人啊。

陳鳴這些年不怎麽提‘太子’的事兒,外人都以為這是他的忌諱,陳皇帝年紀還不大,年富力強的時候哪裏需要太子給自己添麻煩?

可事實上,陳惠卻知道,陳鳴正在暗中時時刻刻的觀察著每一個向皇位發起沖鋒的兒子。

而且很讓陳聰吃驚的是,這些年陳鳴給自己的兒子安排了不少西方啟蒙思想家的著作,那孟德斯鳩、伏爾泰等人的大作,從來沒有斷過。

從這一點看,當今皇帝腦子裏的確有點不正常。

這事兒在陳漢高層幾乎是公開的秘密。

還有已經逝世小十年的亞當·斯密,他的《國富論》不僅陳鳴安排給了自己的兒子們看,給自己手下的大臣們看,給大學生為代表的高等教育人群們看,陳鳴他自己也看。算是這些年裏,西方書籍在中國最火爆的著作之一了。

雖然陳漢的‘工業發展’和商業發展並不完全依照《國富論》裏所說的那支看不見得手,很多事情都是陳鳴以諭令的方式強力推行的。但只要是從政,主宰一方的人,在經濟的發展問題上都或多或少的體驗過那支‘看不見的手’的厲害。

這些事兒在之前只能說是陳鳴在擴展自己兒子、臣僚的眼光,但現在品品味道,卻覺得有點別扭了。

陳鳴從沒有公開表示過自己要立憲,是的,這些年東西方的交流讓‘憲法’這個新生詞變得意思很明了。陳鳴從沒有公開說過要把陳漢皇族往‘虛君’的道路上引。陳聰猜不透陳鳴是怎麽想的。

但陳皇帝一邊大力發展工商,另一邊卻又是在警惕工商。陳聰這一點上卻還能看得清楚。

但外人看不清,陳鳴自己還不清楚嗎?只是這些年的帝王生涯讓他明白,自己當初的想法有些簡單了,過於簡單,過於天真。

這個世界上是沒有人願意放棄握把在手中的權利的,想讓皇權至上了兩千年的中國人一步邁入資產階級的君主立憲制度中,這太不現實。倒是二元君主立憲制挺有愛的,皇權與資產階級的妥協,雖然皇室在一定程度上也被架空,可到底還擁有一定的實權,這種制度在本質上仍屬於資本民主的政治框架不是?

把‘二元’當做一個過渡行不行?

先‘二元’,然後才是議會制君主立憲?這樣行不行?

或者一直就這麽‘二’下去行不行?

有個幾十年的緩沖時間,有個兩三代人的積累,到時候中國的政壇和民意與現在肯定完全不一樣。

那二元制再怎麽二也比君主制強。

待在家裏的陳聰對於政治現在真的脫鉤了,特別是資政院事情上他的復出受阻之後,陳聰就真的‘隱士’了。但是‘隱士’歸隱士,對政治上的具體事宜他不甚了解,陳聰對外可也不是完全沒有交流。

陳聰跟當初自己手下的諸多小弟已經沒有了來往,後者們的地位、見識等達不到跟陳聰交流的地步,唯獨嶽文海、沈國貞、柳德昭、鄭聞、蕭樓、汪輝祖幾人,與之地位大致相當,也都是朝廷重臣,或是親近的關系,能交流到一塊去了。

這一次南京城裏的‘傳聞’真的很能震動人心,而且最‘可怕’的是,就在這些‘傳聞’爆出不久,皇帝就發出了一道聖諭,要放權給谘議局,讓內閣議一下,怎麽擴大谘議局的權利而又不引發大的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