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西方來的漢學家(第3/3頁)

然後中國在西方的形象基本定型。“一具塗了防腐材料的木乃伊”,成為了西方世界汙蔑與嘲諷的對象。隨後發生的兩次阿片戰爭似乎也為此找到了注腳。

這是一股浩蕩的洪流。

在陳鳴看來這就是約翰牛,乃至歐洲人在向著世界寶座攀登的時候,精神上的一次‘偉大’的勝利。

不管實質是真的是假的,他們——發達強盛的西歐——合力掀翻了中國這個長久以來壓在他們心中的大山。後者在歐洲就是財富的象征,中國熱的流行又讓‘文明、富饒、強大’的形象一層層的加持到中國身上,在奧斯曼帝國沒落以後,在莫臥兒帝國逐漸被英國人攥在手心之後,中國就是他們需要攻克的最後一個堡壘。

這次勝利讓白種人在精神上站到了整個世界的巔峰,他們蹂躪著黑人,俯視著黃人。

“那麽現在……中國的形象又在英國社會發生改變了嗎?”陳鳴好奇的問道。他手下的軍隊跟歐洲人可沒發生過戰爭,葡萄牙人可不算數。

“是的,尊貴的太子殿下。”牛頓很正色地說道:“您和您所代表的漢王朝,表現出了遠超過韃靼人的清王朝的開放自由精神。從您在歐洲的那些舉動來看,我感覺到了一種澎湃的生氣。不同於清王朝的頑固、自大,您的身上散發出的是容納一切,包裹大海的氣度。這很可能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時代,東西方的交流與融合,在您的手中再度開啟。作為一名歷史學者,近距離的觀看這一切,是我抗拒不了的誘惑。”

陳鳴對這些半點則不感興趣,毛的歷史見證者,他更希望聽一聽牛頓對於現在的中國的印象。

“廣州、上海、漢口,都是繁盛的貿易大口岸。強大的秩序統治著那裏的一切。”

欺詐、貧困、墮落、愚昧無知又冥頑不化,安森筆下的這些或許還有痕跡,但一樣的痕跡在倫敦同樣不可磨滅。墮落而又愚昧無知的靈魂,漂浮在整個倫敦城的上空。

笛福說中國缺乏組織力,可這個形容太空泛了。在牛頓的眼中的中國恰恰相反,中國沿海的貿易城市比倫敦整潔、安全,這裏看不到諸多的乞討者,倒是能看到一個個穿著紅馬甲的執法者。任何人都有著自己位置,有著自己的工作。

如果沒有這些執法隊存在,廣州、上海和現在的漢口可能會像倫敦一樣肮臟,一樣遍布著乞丐,到處是遊蕩的欺詐者和罪犯,甚至比倫敦更加墮落。可當一道強有力的秩序在中國蔓延開來以後,一切就都改變了。

在廣州、上海和漢口,走馬觀花的牛頓還不到太多的東西,卻深深地認識到了那股強大無匹的秩序。它統治著城市的一切,統治著任何一個角落!

而現在,這個秩序的締造者就坐在他的面前。

從一定意義上說,中國確實是一個‘專制的國家’,老百姓頭上的確有一根棒子。但絕不是只有使用‘棍棒’才能讓人民做些事情;中國人更不是自然地傾向於奴隸性的服從。

“秩序不是暴力的棍棒。”牛頓不是法學家,但他也有最基本的判斷。任何一個漢學家都清楚中國的君主‘專制’與西方整體巨大的不同。

俄羅斯的沙皇在整個歐洲君主大家庭中都是有數的強力人物,可他的權利遠遠不能同中國君主的皇權媲美。

在中國,在東方,君主主宰一切!

君權分散的歐洲國家根本無法想象東方君主集權制下帝王與官府的威隆。不然怎麽叫官本位社會呢。

陳鳴沒讀過《論法的精神》,對於孟德斯鳩也沒啥感官,雖然他把中國攻擊的夠嗆,但屁股不一樣,陳鳴也不至於因為這點就徹底的否決他。但孟德斯鳩如果能活到三十年後,陳鳴願意把他請到中國來,讓他看一看那個時候的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