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此計大妙

陳鳴早就派出騎兵監視淮安城西北兩門,如果城裏頭起大火,清軍或是百姓有從西北兩門逃出的,那這場仗就好打了。

可惜老天不給臉,這準備的縱火彈都打的七七八八了,還不見風刮起。

“傳令黃捷,第三旅試探攻城。”

陳鳴望了望頭上的天空,太陽出的大好,一絲風兒也沒有,也是怪了。既然老天爺不賞臉,那復漢軍就更加辛苦一些吧。

淮安南城,這一刻內城墻根下成為了全天底下最好的地方,尤其那些靠墻而建的兵房窩鋪,裏頭都是擠滿了清兵。就是藏兵洞中也沒有這兒安全啊。

駐守在南門的兩個清軍總兵,一個是山東曹州鎮總兵阿爾素納,一個是蘇北淮揚鎮鄭國瑞,這個時候也所在內城墻根下的兵房裏,耳朵裏聽著外面的炮聲,聽著城內的慘叫和喧嘩聲。兩人心頭的士氣鬥志,就像被戳破的氣球,一點點癟了下去。

“兄弟是乾隆十年的武進士,從軍二十余年,未聞如此兇猛之炮火者……”鄭國瑞臉上的喪氣已經有些遮掩不住了。這讓他如何打麽?淮揚鎮的兵馬即使再弱,還是有一部分人敢玩命的,還是有忠心報國的。但人的血肉如何能跟炮彈較勁呢?

阿爾素納則面無表情,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說話,不知道對鄭國瑞的言辭是該訓斥,還是該贊同。山東曹州兵比之淮揚的綠營是要強一些,但雨點樣落下的炮彈之下,他們現在不也一樣在抱頭逃竄躲藏?

兵房裏的氣息死一樣寂靜。兩個大佬都不說話了,剩下的親兵、戈什哈更一個個閉緊了嘴。直到外頭一聲急報:“二位大人,逆賊正驅戰俘填河……”

南門外的黃捷接到了陳鳴的命令後,把手一揮,前線的第三旅士兵就驅趕著大群的戰俘背著泥袋,推著笨重的盾車、濠橋,大水泛濫一樣向著淮南南門下沖去。

復漢軍是有許諾的,每人背五袋泥沙,或是推一趟盾車、濠橋,他們的任務就結束了。而拿著復漢軍發放的紅黑竹簽【紅的是泥袋,黑的是推車】,他們在戰俘營裏可以用這東西額外換取吃食。一根紅簽能換一個四兩的大饅頭,一支黑簽能換一條魚,或是塊夾著成年人巴掌那麽大,一指厚的肥肉片子的肉饅頭,對於這個時代的人,那絕對是好東西。

再加上這些戰俘也看到了南城墻的守軍被復漢軍的大炮打的有多麽的慘,本身的恐懼就不是太大,又有獎勵在前頭綴著,士氣並不太過低靡。甚至一些人還想著要不要趁著好大機會多活動活動,這可是額外的好處啊。於是,第三旅剛一發號令,戰俘們就嘩啦啦的水湧而下。

城南的清軍一邊竭力的躲避炮彈、撲救火勢,另一邊也沒放松對南城墻的警惕。當戰俘背著土袋沙袋,推著盾車、濠橋的往城下奔來的時候,消息立刻報給了兩位總兵。

作為一名旗人,阿爾素納登城的勇氣還是有的,當即點了鎮標要上城頭。

“總指揮,清兵上來了,清兵登城了……”

炮兵陣地上,黃靖亭耳朵邊響起了傳令兵的大喊大叫聲。炮聲隆隆的,你聲音要是小了,還真的叫人聽不到。“傳我命令,向著城墻五輪疾射——”

反正填河的都是戰俘,真的運氣不好被炮彈打死炸死了,也是他們倒黴。黃靖亭更看重的是對清軍的殺傷。這是多麽好的機會啊。

阿爾素納勇敢的帶著鎮標登上城頭,阿爾素納連帶他的鎮標英勇的被復漢軍的彈雨湮沒……

城下的鄭國瑞臉皮子都青了。

兩邊火力上的差距是天與地的距離,當復漢軍不在乎戰俘的小命的時候,始終保持著對南城墻的轟擊,漕運總督衙門裏的李侍堯都坐不住了。

地穴攻城已經不是什麽稀奇戰法,江南的復漢軍以火力欺負人,戰場上除了打南京的時候這麽的做了,別處倒沒怎麽施展。可安徽的高平山就不一樣了,遠征軍這幾塊地盤裏,安慶一開始的壓力不大,但隨著滿清正式推行地方團練政策,高平山就漸漸感受到重壓了。為了打破清軍高漲起的勢頭,高平山對合肥發起了一次反撲,雖然兵鋒打到肥西的時候他就不得不後撤了,可廬江、舒城卻全被第二旅拿下了,高平山用的就是地穴攻城,直接在城墻腳下開鑿地洞,填充大量的火藥,廬江、舒城的城墻就都是這麽的被第二旅爆破的。

李侍堯很清楚這種戰法,現在守軍如果從城墻上退下了,那不就是等著復漢軍炸破城墻麽。

“報鎮台,制台大人軍令……”

南城門下,鄭國瑞看了李侍堯傳過來的親筆手書後臉色直接轉為了黑色。南城門寸土必爭,爭你個老烏龜的頭!“啪啦……”手邊的茶盞都全部被掃落了。“老子拿什麽去爭?”手下將士的性命嗎?有了阿爾素納的前車之鑒,你看看那個願意上城頭?強逼著軍士去送死,那是會搞出兵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