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恨就先恨著吧(第2/2頁)

房間裏除了阮學浩本人外,還有淮安府的同知蘇義山,和幾名長隨衙役,事來突然,蘇義山和一名衙役躲避不及,現在已經滿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眼看就不行了。另外受傷的幾名衙役長隨也忍不住在痛聲哀呼著。

阮學浩起身後迅速拍打著身上的塵土,兩只眼睛感激的看了身邊的衙役一眼。多虧了這人機靈,不然的話自己怕就要步蘇義山的後塵了。

“老大人,這地方不能再待了。”衙役驚魂未定的道。

阮學浩雍正八年中進士,歷官翰林院檢討,《四朝實錄》編修,提督湖南學政,主持陜西、山西鄉試,任京都會試同考官,贈中憲大夫通政使司參議。乾隆十六年,四十九歲的阮學浩陳情辭官,回鄉奉母,建勺湖草堂,後改為書院,讀書教學,弟子成才者幾百人。集資維修縣學和府學。乾隆二十二年、二十七年,皇帝兩次南巡,阮學浩都在淮安紅花埠迎鑾,敬獻詩冊,均獲賜大緞一匹。阮學浩元配陳恭為夫人,誥贈一品夫人。其二子,長子阮葵生,次子阮芝生,皆已經發高中,步入仕途。可以說,整個淮安城裏,除了那些在職的大佬,民間阮學浩是第一等重要的人物。

聽到爆炸聲響,外頭的阮家管家急忙跑過來看。蘇義山的樣子嚇了他一大跳,萬幸阮學浩沒什麽事情,他急忙勸阮學浩道:“老爺,這裏不能呆了,真不能呆了。”

阮家是阮學浩的家,雖然今天開始已經被炮彈炸過多次了,衙門也派人來請好多次了,阮學浩始終不願離開自己祖輩經營了數代的家園。但現在看……不離開是不行的了。

阮學浩眼睛有些呆滯,他在想四年前的那個選擇,如果自己選擇另外一條路,跟撒拉族的那幾位一樣,不為馬尕三所動,今日阮家還會有這場災難嗎?

阮學浩不是傻子。淮安城整體局勢惡劣不惡劣他不知道,但是南門這一塊真的是不保險。

如果淮安城失守了,以復漢軍之昭昭惡名,阮家的家當、產業絕對要全完。祖輩數代艱辛,苦心經營才有阮家現在的一切,一城首望的家聲,就因為自己的固執,全都要完了。

痛苦的懊悔像毒蛇一樣在吞噬著阮學浩的心。早知道,他幾個月前就該把浮財細軟轉移了。

甚至在陳鳴渡江北上的時候,他該把家產轉移了;得勝湖蘇北官軍精銳大敗的時候,他還該把家族財產轉移了。當時自己魔怔了嗎?

今時今刻,淮安城看似有兩萬大軍守衛,阮學浩的信心和意念卻早已經動搖了。外頭陳逆的大炮打的太厲害了。江寧城都守不住,小小的淮安城就能守得住嗎?自從復漢軍兵臨城下,這幾日裏他就沒有睡過一場好覺。現在的阮學浩頭發梳的依舊整齊,但面色暗青,兩眼立布滿血絲,精神亞歷山大。

但要他這時候依舊與老宅共存亡,阮學浩無論如何也是也不可能的。只得留戀的掃視了一眼完全淩亂的房間,如一頭老邁的老狗散發著無盡的頹廢,向身邊人命令道:“立刻轉移,告訴所有人,只收拾貴重的東西,該扔的就都扔了吧。”

作為一個大運河沿線的繁華之地,淮安城裏的客棧不要太多,而以阮家的地位,自然不用滿街去找住處。城裏頭最高档的幾家客棧的大門永遠對阮家人敞開。

城外復漢軍陣地。黃捷仰頭望著天空,炙熱的陽光讓他不得不眯縫起眼睛,“老天爺真是不給面子,刮場大風該多好!”水火最無情,殺傷力是不需要多言的。至於大火一起會不會殃及無辜百姓,大都督都不管炮隊打炙熱彈,他操什麽閑心啊。

只要一場大風,火苗攢動的淮安城到不至於化為一片火海。但肯定會讓守城清軍大敢頭疼。百姓也會恐慌,對清軍之守城百害而無有一利。或許惹來淮安城百姓憤恨算是一弊,可淮安一地的民心跟整個大局比孰輕孰重呢?復漢軍現在需要盡快的搞定淮安城,把福建海戰失利的陰影給擦擦抹去。這裏的百姓要是恨,那就先恨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