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誘惑(第2/2頁)

在張恪的有意操縱之下,局勢終於演變成了士紳的內鬥,張恪幾乎沒有了壓力。

“鮑將軍平叛有功,我已經上奏朝廷,封他做寧遠總兵。”張恪促狹一笑,“專門負責寧遠剿匪事宜,大家以為如何?”

不要啊!

這些天下來,鮑承先從最初的排斥,到接受,再到後來的瘋狂,既是被逼的,也是被豐厚戰果吸引的,這樣的人到了寧遠,他能幹什麽可想而知。

就算沒有叛亂,也會想方設法,制造叛亂,好大開殺戒,大發財源!

寧遠是祖家的根基,萬萬不容有失,祖寬之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

“大人,萬萬不能讓鮑承先去寧遠啊,他已經喪心病狂,不可救藥了啊!”

張恪笑道:“好,祖老先生,我可以不讓鮑承先去,可是平叛總要有人手吧,您願意嗎?諸位願意嗎?”

還是逼著自相殘殺的那一套,老夫要是答應了,保證就成了鮑承先第二。堂堂祖家,幾代將門,又豈會輕易上當!

祖寬之毫不猶豫拒絕,可是他偷眼看了看身邊的人,頓時就傻眼了。不少小子的眼睛都紅了,像是一群餓狼。名聲值幾個錢,看得見摸得著的利益才是真的!

憑什麽祖家占了那麽多好處,要是他們和叛亂扯上關系,豈不是祖家的財富有三成都是我的了!

自私是人的天性,在實際利益面前,原本的聯盟不可避免地四分五裂起來。大家瞬間都變得警惕起來,生怕旁邊的人會捷足先得,獲得張恪的青睞。可是讓他們張嘴,他們又擔心落下惡名,被戳脊梁骨。

前所未有的尷尬,進退維谷,折磨得大家抓耳撓腮,不知所措!

張恪看著這幫人,心中不免得意。能把世家大族逼到這個程度,絕對足以自豪了。張恪當然有心斬草除根,把他們全都幹掉,遼東就剩下一個人說了算。

可是現實畢竟不能任憑他為所欲為,昨天錦衣衛送來了消息,難產的遼東經略終於有了人選,那就是兵部左侍郎王在晉!

張恪連夜研究了此人的履歷,發現王在晉絕不簡單,他是萬歷二十年進士,當過中書舍人,各部監司全都幹過,出任過江西布政使,山東巡撫,還總督過河道漕運。

明朝的部堂高官多數都出自翰林詞臣,一輩子都在京城混資料,巴結上峰。這樣培養出來的人物多半都不食人間煙火,不足為慮。

可是王在晉有豐富地方經驗,當過布政使巡撫,行政能力,眼光見識,絕對遠超普通官僚。

想起前世著名的公案,孫承宗和王在晉辯駁,到底是誰把誰問得啞口無言!憑著直覺,倒黴的多半是從象牙塔走出來的孫老師!

有這麽個能人跑到遼東,等於頭上多了一道緊箍咒,張恪也不敢折騰太過分。

他本來想著驅使鮑承先等人多殺一些大戶,等到民怨沸騰的時候,再把鮑承先等人幹掉,平息民怨。如此一來,無主的田地都成了張恪的,他就可以劃分屯墾,充實力量。

在張恪的眼裏,鮑承先等人就是馬桶,裝滿了就扔到,一點不用憐惜。可是王在晉要來了,不能不收斂一二,而且要盡快讓遼東恢復安寧。

……

張恪默默從懷裏掏出了幾張契約,放在眼前,忍不住嘆道:便宜你們了!

“祖老先生,本官也不強人所難了,唯獨有一點,田地你們要讓出來,佃農要讓他們自由流動。”

這話一出口,大家臉上都跟吃了苦瓜一樣,別提多難看了。

“諸位,等我把話說完了,我也不白要你們的田,本官出錢購買!”

張恪說著舉起一張契約,笑道:“本官雖然沒有銀子,可是手上頗有一些鹽引,天下之利,半數在鹽。一畝田一年到頭,不過是幾鬥租子,把土地當成命根子,實際上能撈到多少錢?你們誰都經營不少商鋪產業,光靠地裏刨食,誰也發不了大財!”

被張恪說穿了秘密,在場的眾人也不敢反駁,目光全都落在鹽引上面。誰不知道食鹽的利益,若是真能插手其中,就算把田賣了,似乎也可以考慮,不知不覺間,態度就松動了。

看著他們伸長了脖子,垂涎三尺的德行,張恪輕笑道:“我這不光有鹽引,還有紡織作坊的股本,就是織呢絨的,究竟有多賺錢,你們心裏清楚!兩樣,你們自己選吧!”

“啊!”雖有人的嘴巴都張大,再也閉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