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喜極而泣

火銃的響聲壓過了一切,一片片的硝煙騰起,就標志著建奴倒在了沖鋒的路上。義州兵的火銃在六七十步的距離上能輕松擊穿兩層鎧甲。即便是沒有穿透,也能震碎骨肉內臟,造成嚴重的內傷,幾乎沒有救治的可能。

而且經過幾個月的時間,張恪手上的魯密銃超過了兩百杆,每一個魯密銃手都是精挑細選的,他們就是戰場上最兇悍的獵手。

離著一百步之外,他們能輕松擊穿韃子的鎧甲,把一個個韃子軍官送上西天!

建奴手下或許有百步穿楊的射箭手,不過這樣的人物絕對稀少得令人發指,個個都是寶貝疙瘩兒!

可是裝備了魯密銃則不一樣,只要有射擊天賦,加上勤學苦練,百步之外的命中率至少在三四成以上,甚至能超過一半!

坐擁兩百多神射手,建奴的軍官倒了大黴。

誰沖在最前面誰先死,誰是軍官誰先死。其余的韃子只能眼睜睜看著,領頭人被幹掉,他們沒有任何辦法。只要沖到了五六十步的距離,其他的火銃手就會把他們轟成馬蜂窩。

數以百計的騎兵倒在了沖鋒的路上,鮮血,斷肢,嚎叫的傷員,傻愣愣的戰馬,構成了最恐怕的地獄畫卷!

嶽托還在指揮攻擊賀世賢,他根本沒有把義州兵看在眼裏,只要幹掉最善戰的賀世賢,沈陽唾手可得。

正是抱定這個念頭,嶽托才派出騎兵糾纏義州兵。

結果完全出乎嶽托的預料,他的騎兵死傷大半,被打得節節敗退。義州兵邁著穩健的步伐,就像是一面山嶽,無情地碾壓過來。

火銃手竟然比起騎兵還要威武雄壯,“殺奴”的吼聲不絕於耳。

“貝勒爺,您看怎麽辦?”手下臉色慘白的問道。

“張恪,一定是張恪!”嶽托把牙齒咬得咯咯響!

遍觀明軍的火器,賀世賢的火銃代表了最高水平,有效射程也只有三五十步,能在六七十步之外斃敵的,唯有接連取得大勝的義州兵!

黑色的戰旗迎風飄揚。張字顯得格外耀眼,自己的二弟就是死在對面的人手裏,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嶽托幾乎被怒火點燃了。

“殺!塔齊,給我殺了張恪!”

“是,主子!”

一個粗壯的奴騎躍馬而出,隨同著他的還有兩三百騎兵,這些騎兵和剛才的完全不同,他們個個披著三層鎧甲。胯下的戰馬都膘肥體壯,好像歡龍相仿。

塔齊提著大斧,沖在最前面,其余的建奴緊緊跟隨。他們形成了一個箭頭的形狀,塔齊帶著重騎在前面,後面跟著弓箭手。陣型密集,速度驚人地沖向義州兵。

“哈哈。來得好!”

張恪站在高大的元戎車上,令旗揮動,馬如峰急忙帶領著麾下的一把士兵加強中軍。三列火銃兵變成了六列,大家凝神靜氣,等著建奴自投羅網。

洶湧的建奴越來越近,馬蹄的聲音不停從大地傳來,好像最激昂的戰鬥音符,每個人不由得熱血沸騰,尤其是第一次上戰場的士兵手心冒出了細膩的汗水。

“射擊!”

幾乎條件發射一樣,上百杆火銃一起開火,聲音之大,竟然把騎兵的馬蹄壓了下午。透過硝煙,只見領頭沖擊的建奴如遭雷擊,有二十個人掉落戰馬,被淹沒在了自己人的馬蹄之中。

“第二列……射擊!”

火銃聲再度響起,又是十幾個韃子落馬,塔齊只覺得身邊稀落了很多,他的肩頭也被彈丸掃中,火燒火燎的疼痛。

塔齊紅著眼睛,大聲呐喊:“沖,勇士們,給我沖!”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有些韃子抽弓搭箭,準備向義州兵射擊。而義州兵的士兵滿眼都是決然的神色,他們毅然邁著大步沖上來,槍聲依舊整齊。

韃子接二連三地倒地,火銃手們也發出悶哼,他們的軀幹和四肢插上了兇狠的雕翎箭。

有輔兵立刻把傷員拖走,後面的士兵立刻補充,槍聲依舊密集。

塔齊無論如何拼命,都沒法沖到義州兵的近前,反而是損兵折將。韃子的弓箭手也拼了命,他們不停射出致命的弓箭。

雙方都在對方的射程之內,每時每刻都有人中槍有人中箭,生死對拼,需要何等的勇氣,何等的果決!

義州兵對殘酷的傷亡恍若未聞,他們義無反顧地頂上去,向著韃子射出致命的鉛丸。兩邊的屍體堆積,血水染紅了腳下。

塔齊和無數明軍廝殺過,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悍勇的對手,步兵對抗騎兵,竟然一步不退。他從心底被懾服,明軍不是懦夫,他們也不是百戰百勝!

“沖!”

塔齊嘶吼著,他要拼命一搏,戰馬如飛,塔齊伏在馬背上,狠命的抽打戰馬。

三十步,二十步,十五步……再近一點,就能沖到義州兵的面前了!

啪!

清脆的槍響,一枚子彈擊中了塔齊的頭盔,頓時頭盔粉碎,腦漿子橫飛,不光是他,就連他的戰馬都被打碎了腦袋,跌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