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上賊船

侯恂敢發誓,這輩子他都沒這麽狼狽過,身上傷痕累累,好好的小白臉也摔得破了相。這還算小事,要是糧草出了一點差錯,他就真的萬劫不復,死路一條了!

“張大人,卑職給你磕頭了!”

砰!

地上面正好有塊帶尖的石頭,侯恂天旋地轉。

“千錯萬錯,都是卑職不長眼睛,請張大人大人不記小人過,趕快殺了賊人,把糧草保下來啊!”

看著侯恂的德行,馬彪暗自腹誹,讀書人果然夠無恥,翻臉比翻書都快!

張恪倒是沒有任何的鄙視,相反還急忙把侯恂攙扶起來,好言安慰:“侯大人,請你放心,在本官治下竟然出現了搶劫軍糧的賊人,本官也難辭其咎,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嶽子軒,吳伯巖,你們馬上兵分兩路,把賊人全都剿滅了。”

“遵命!”

他們立即帶領著人馬沖上去,越過那些潰逃的民壯,嶽子軒一馬當先撞向了後面的追兵,手裏大刀掄起來,簡直如入無人之境。

一個滿臉橫肉的兵痞張牙舞爪,正在追擊,嶽子軒一刀落下,血光迸濺,人被殘忍地劈成了兩半。

士兵們挺著槍沖下來,出來腳步聲和呼吸聲,沒有任何人喊出來。沖到了亂軍的面前,長槍一挺。

“殺!”

冰冷的槍尖穿透了胸膛,鮮血湧出,一個個士兵被活生生串了糖葫蘆。

謝超算是張恪重點培養的人員之一,不過他並沒有參加上奉集堡大戰,論功行賞的時候,一些小夥伴已經爬到了他的頭上。

哪個年輕人能沒有爭強好勝的心思,不想落在人後,就要恨恨地殺。不放過任何一個立戰功的機會!

“去死吧!”

長槍如同怪蟒,迅捷刺出,正中對方的咽喉,對面的人撒手扔刀,雙手死死的抓住槍頭。

謝超渾身用力,肌肉膨脹,猛向前沖。一步,兩步,三步……

槍尖越來越深,對方眼神越來越渙散。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小。謝超咬著牙,猛地飛起一腳,屍體被他踢出一丈多,鮮血噴得滿臉。

嗜血的快感不停湧動,紅著眼睛,提著長槍尋找下一個獵物。

相比長槍兵,吳伯巖的火銃手效率更高。他們迎著亂兵而來,還有六七十步的時候,擺好了戰鬥隊形。

“開火!”

夜幕之中。一片通紅的火光閃過,亂兵就仿佛觸電一樣。渾身不自然地震顫,一團團血霧噴出。

大清堡的火銃犀利,就算是穿著兩層甲胄的建奴尚且抵擋不住。更何況一群連甲胄都不全的雜碎。

熾熱的鉛丸擊中血肉之軀,就想好巨錘砸在身體一樣,皮肉打碎,筋骨砸爛。一個個拳頭大小的窟窿,湧動著鮮血。

不管是兵痞,還是流氓。誰都承受不住一槍之威,像是割麥子一樣,被成片成片的掃到。火銃手們對自己的可怖戰果恍若未聞,他們只有一個使命,那就是不停地向前,向前,踏著屍體向前!

交戰不到一刻鐘,戰場上就落下了橫七豎八的殘破屍體,亂兵們望影而逃。

“好,殺得好,太厲害了!”

侯恂站在山坡上,借著火光,看著一幕幕的殺戮,既害怕又興奮。張恪的強橫實力展現在眼前,侯恂也是個機靈的人。

雖然文貴武賤,可是面對著強悍的張恪,他是一點也找不到“貴”的感覺,相反還不自覺地把腰彎了下來,格外的謙卑。

張恪雖然討厭侯恂前倨後恭的嘴臉,但是他也知道這是東林黨的人,能結交就別得罪。

“侯大人過譽了,我也是沒有想到有些人竟然喪心病狂到如此程度!”

侯恂頓時瞪大了眼睛,問道:“張大人,你知道是誰搶掠軍糧?”

“嗯!”

張恪說道:“侯大人,我前段時間一直在養病,剛剛才進駐義州,結果查了一下名冊,發現觸目驚心,偌大的義州已經被掏空了。無奈何,我只能逼著義州衛的將領把私吞的田地和佃戶吐出來。您也知道,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這些天義州就暗流湧動。說來慚愧,我本以為他們會鬧鬧餉也就算了,竟然敢向朝廷的軍糧下手,真是狗膽包天!”

侯恂總算是弄明白了,頓時滿臉臊得通紅。

“張大人,都是下官無知,竟然誣陷大人,實在是該死!”

張恪笑道:“侯大人不用如此,我當時正在布置人馬,肩上的壓力大,肚子裏就一股火,沒能平心靜氣和侯大人解釋清楚,還請侯大人原諒我這個莽夫吧!”

“豈敢豈敢!”

侯恂急忙擺手,惶恐地說道:“若非張大人,只怕這些糧草就危險了,還是怪下官自以為是。”

兩個人互相恭維了幾句,算是把白天的不愉快拋開了,專心對付亂兵。

這時候,馬彪帶著一隊夜不收跑到了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