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閨怨詩的新用法(第2/3頁)

對於這種根本完全沒有意料到的局面,趙慶水不禁空前警惕了起來。他怎麽都不覺得,自己兩個只會做菜的老家夥有什麽值得人家賞識,甚至要單獨接見的地方。就在他心中打鼓,只覺得事有反常即為妖的時候,戲台上已經絲竹大起,一個婉轉的聲音再次唱了起來。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遍青山啼紅了杜鵑,荼縻外煙絲醉軟,牡丹雖好,他春歸怎占的先!閑疑眄,生生燕語明如翦,嚦嚦鶯聲溜的圓。”

這短短幾句,劉一刀頓時悚然動容。他一向是愛聽戲的人,這次答應邀約,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據說蕭敬先這邊竟是請來了等閑不赴普通人家堂會的德天社。此時,他下意識地一拍大腿贊嘆道:“真真好唱詞,德天社什麽時候請動了這等妙人給他們寫出如此好詞來?”

趙慶水卻比老兄弟更加謹慎些,聽到下頭叫好不斷,而中間那主唱的身段窈窕,瞧著像是德天社這兩年力推,不少世家公子捧過的一個名伶,他見蕭敬先和越千秋對視一笑,便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唱詞聽著新鮮,敢問晉王殿下,九公子,莫非是武英館哪位才子做的?”

“武英館那些‘才子’,也就只能騙一騙鐘小白那些自以為是的家夥,他們要是能寫出如此好詞來,那就可以去考狀元了!”

越千秋嘿嘿一笑,若無其事地說:“這世上的才子多的是,一個個自嘆懷才不遇,只可惜沒有碰到伯樂。今天德天社的人一唱,回頭這首小令就能傳遍金陵城,再接著,那位自嘆青春蹉跎的才子,就能夠名動京華了!”

此話一出,趙慶水大吃一驚不說,剛剛已經早一步坐下,卻因為唱詞而贊口不絕的劉一刀更是瞪大了眼睛:“真的是新詞?而且是尚班主今天剛在這兒拿到,現編的曲兒?”

“那是。”越千秋笑眯眯地說,“是新劇牡丹亭,一大早德天社過來的時候,我才剛把幾段詞給尚班主,沒想到尚班主在編曲上那麽有天分,竟然這麽快就編出了一段新曲子來。”

蕭敬先則是不動聲色地接口道:“我倒覺得,你們這些南邊的讀書人就是不夠直接,要自薦直接上就是了,偏偏要寫什麽宮怨詩,寫什麽傷懷的小令,拐彎抹角到費盡心思,這才送到你面前,人還扭扭捏捏地不肯露面,這不是婉轉,這是矯情!”

“誰讓越家之前的鶴鳴軒出品,已經成了京城的一塊招牌?每逢鶴鳴軒出書,多少文人雅士都想著一睹為快,或者說挑刺點評?人家就算是想要展露才華,也得防著我拿過去之後,一口咬定是鶴鳴軒出品,所以才只肯給一段。當然,相形之下,這小令還不算是投名狀。”

越千秋一面笑眯眯地說,一面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隨即沖著趙慶水和劉一刀狡黠地擠了擠眼睛道:“其實我請二位上來,除了請你們看戲,還有一件事相求。”

終於來了!

趙慶水心中一跳,生怕老兄弟被蠱惑住了,貿貿然開口答應卻陷了進去,連忙重重咳嗽一聲,在蕭敬先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問道:“敢問九公子是什麽事?”

“你們有沒有興趣出一本食譜?”

聽到是這麽一個匪夷所思的要求,趙慶水頓時目瞪口呆。良久,他和劉一刀交換了一個眼色,見劉一刀竟是陡然之間興奮了起來,他大叫不好,可已經來不及了。這位多年和他齊名的金陵名廚一下子跳起來,大叫一聲道:“有興趣,當然有興趣!”

眼見劉一刀興奮地和越千秋接洽起了掛到鶴鳴軒名下出食譜的種種事宜,縱使趙慶水之前心中如何警惕,發現越千秋竟是一本正經說起了出書事宜,他漸漸也動了心。這年頭尋常書生固然想要出書,可他們這等已經功成名就的大廚,何嘗也不想讓自己名垂青史?

因此,在一來一往詢問了幾次之後,當趙慶水聽到越千秋不但要出食譜,還打算出農書,出算經,出各種雜記……他終於把之前的顧慮丟到了九霄雲外,竟是和迫不及待的劉一刀沒什麽兩樣,以至於當蕭敬先笑眯眯地叫了人上來把他們帶下去吃飯,他都有些不情不願。

這兩位年紀很不小的大廚帶著幾分失魂落魄下了樓,戲台旁邊的尚雲兒立時注意到,自己戲班子裏兩個被裴家塞進來的眼線悄悄靠近了過去,竟是急不可耐地和那兩位兜搭起來。他看在眼裏,卻沒有露出任何異狀,直到趙慶水和劉一刀吃完飯離開,那兩人才重新回來。

“尚班主,剛剛那首曲子的唱詞,真是之前你剛拿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