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溜號和祭拜

幾乎是在越小四那喝聲傳來的一刹那,越千秋就只見這位便宜老爹蹭得竄上前去,竟是二話不說就去扳動那香爐。嚇了一跳的他暗罵一聲莽撞,可緊跟著就心中一動,立時伸出右手來感受了一下風的流向,隨即一個箭步上前,攔腰把越小四一把抱住,死活把人往後拖拽。

“和香爐沒關系,是風,是這獻殿的風口有問題!”

越小四微微一愣,到底縮回了手,順著越千秋拖拽的力氣往後退了幾步。見皇帝面色鐵青,分明已經動怒,他卻非常理直氣壯地說:“皇上,臣也很敬仰先皇後,但逝者已矣,還請不要被這些機巧的設計給蒙蔽了。就像臣忘不了平安和千千,卻不會當她們還活著一樣!”

騙鬼呢,那是因為你媳婦女兒都還活著!

話說原來諾諾在北燕叫千千……蕭千千?想來也是,否則在這兒也叫那名字的話,北燕上京少了個蕭千諾,金陵越府又多了個越千諾,那可就真是樂子大了!

越千秋心裏腹誹,卻很擔心皇帝一氣之下把越小四這個膽子天大的家夥給推出去砍了。可擔心歸擔心,他在放開手退後幾步後,卻還沒好氣地喝道:“你怎麽知道你家皇帝陛下就被這些機巧設計給騙了?為什麽香爐和風口之類的設計,就不能是皇帝陛下精心預備的?”

看到那個剛剛還振振有詞的家夥,此時此刻卻被越千秋三言兩語說得呆呆發愣,皇帝就淡淡地說道:“既然你以為朕是沉迷鬼神之說的昏君,那就出去吧。”

越小四深知皇帝是說一不二的人,張了張嘴後,倒是沒有申辯,離開的時候更談不上垂頭喪氣,反而狠狠剜了越千秋一眼。等到他離開獻殿,卻發現剛剛那兩排禁軍已經退開了少說也有二三十步遠,顯然是為了避免聽到獻殿中的談話。

盡管他挺想知道皇帝留著越千秋還會說點什麽,可剛剛既然故意露出沖動的一面,激皇帝把自己給趕了出來,他卻也顧不得越千秋了。想來那個特別賊的小家夥自有應付之道。

快步離開的他很快找到了赫金童,直截了當地問道:“五爺,晉王殿下在哪座別殿?”

“在東北角那兒,與其說是別殿,還不如說是一座小閣,裏頭有皇後當年最喜歡的一些擺設。”赫五爺根本沒有問人為什麽這麽快就從獻殿出來,殷勤值了個方向,見這位曾經的帝婿,如今的蘭陵郡王拱了拱手就匆匆去了,他這才挑了挑眉,扭頭看向了獻殿的方向。

那裏頭如今可就只剩下皇帝和越千秋兩個了……皇帝就真的不怕那個小家夥突然一個按捺不住行兇?縱使皇帝昔日有萬夫不當之勇,可也不該立於危墻之下,總不能真把人當成小皇子吧?

再說了,即便他至今也很敬服皇後的為人處世和雷霆手腕,可他卻是親自陪著皇後喬裝打扮去見過那幾位名醫的,親耳聽到他們斷定皇後不能生育!既然如此,當年皇後懷孕的事他一直都存有疑竇,可當年都沒對皇帝說,這些年更不敢提。畢竟,人都死了,說了何益?

如果越千秋一直表現出的那種抗拒而無所謂的態度是真的還好,就怕人是欲擒故縱,對於某些方面有著異乎尋常堅持的皇帝來說,那真的是一個大麻煩!

“想當初樓英長用那一出金枝記攪得金陵一片嘩然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越千秋到了北燕之後,也幾乎陷入了一模一樣的風波裏?”

赫金童用極低的聲音嘀咕了一句,突然覺得那個少年確確實實就是個惹是生非的災星。

外間有人在背後思量自己,越千秋當然全不知情。越小四一走,他發現氣氛詭異僵硬,隨之意識到那家夥是故意用沖動和莽撞來掩蓋溜之大吉的本質,心底著實氣壞了。

說好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呢?關鍵時刻就溜號,太沒義氣了!

可眼看皇帝看著那重新裊裊升起後逐漸聚集起來,勾勒出女子輪廓的香煙出神,他幹脆就走上前去,合掌拜了拜。

“皇後殿下。”他的態度與其說是恭敬,不如說是誠懇,“小子就是個尋尋常常的幸運兒,所以當年才能有幸被爺爺從路邊撿了回去養。除了惹是生非,小子沒別的本事,想來和英明神武的皇後殿下是扯不上關系的。如今小子身在曹營心在漢,被皇帝陛下提溜著當釣餌釣魚,實在是沒辦法,可您得看仔細了,可千萬別讓人有機會假戲真做。”

說到這裏,他就合十躬了躬身,隨即笑吟吟地說:“話說我也是才知道您當年的那些豐功偉績,可前幾天我在長樂郡王府遇到一個挺可疑的人,竟然說您當年生怕日後沒有敵人,人生寂寞如雪,所以故意在明明可以斬盡殺絕的時候留了顆什麽種子下來,我聽著覺得不大像話,所以想問問皇後殿下,是不是真有這麽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