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章 江充的希望(第2/2頁)

很多時候,雲瑯要比霍去病可怕的多。

得罪霍去病的人,只要不被他打死,就算是逃過一劫,得罪雲瑯的人,直到現在,還能愉快活著的就只有江充一個。

“如果不是實在是無路可走,某家也不會投靠匈奴,我想,謝兄應該也是同樣的遭遇才對。在這支隊伍的後面,有衛青,李息的大軍在緊緊追趕,在前面又有霍去病,雲瑯的大軍在堵截。如果不是大閼氏提前兩個月舍棄了北海的草場,拉開了與衛青,李息之間的距離,我想,此時此刻,我們想要喝一口熱湯都是奢望。”

謝寧道:“百萬之眾,面對五萬漢軍,我們總能一路向西殺出一條活路來的。”

江充放下手裏的木碗,用手指蘸水在石板上上畫出一幅圖來,指著已經結冰的白色地圖道:“漢使張騫已經聯通了西域諸國,我們即便是沖開了霍去病與雲瑯的布防,以後恐怕要走一路戰鬥一路了。舉世皆敵說的就是現在的大匈奴人。與漢軍交戰多年,匈奴王庭能夠收攏的人手只有這百二十萬了,如果此路不通,匈奴人將從此消失在人間。”

謝寧道:“不管在大漢國,還是在匈奴地,我都不過是人家的馬前卒,不會想的那麽深遠,眼下之計,活一天,算一天,聽天由命就好。什麽大漢,什麽匈奴,對我們來說都不過是一個安身的地方罷了。”

江充烤熱了雙手在臉上摩擦片刻,吐一口氣道:“眼下能吃飽肚子就算是萬幸了。”

謝寧沉吟了一下道:“我很奇怪,按道理說,你與雲瑯應該沒有什麽交集,為何雲瑯會追殺你追殺的如此迫切,寧願冒犯犬台宮,也要致你於死地?”

江充擡頭看著天思索良久之後道:“我也莫名其妙啊,我與雲瑯的交集不過是把舍妹送去了雲氏醫館,舍妹病重,最終死在雲氏醫館。舍妹之死,無論如何也怪罪不到雲氏頭上,我也從未想過要對雲氏做什麽。偏偏雲瑯在聽到我的名字之後,就像瘋了一般追殺我,若不是我躲在暗處看到了雲瑯的做派,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雲瑯會對我下毒手。難道說,雲瑯與害死我妹子的趙太子丹有關系?”

謝寧搖頭道:“雲瑯也是皇族,此人自視頗高,就太子丹這樣的混賬,他還沒有放在眼裏,更不要說替趙太子丹出頭了。此人思慮深遠,不會無的放矢!”

江充苦笑道:“某家實在是一無所知,想要知道此時的究竟,還需問雲瑯才知曉,某家到底如何得罪他了。”

人的肚子吃不飽,幹什麽事情都提不起精神,話說多了也累,謝寧與江充靠著火堆,瞅著天空慢慢的等待春天的到來。

一個枯瘦的剩下一把骨頭的老匈奴人踉踉蹌蹌的從一棵松樹後面走出來,他幾乎是赤裸的,穿過匈奴人的營帳,窩棚,乃至人群,路過火堆也不知道休息一下,在所有匈奴人的注視下,他不管不顧的走到懸崖邊上,一聲不吭的一頭栽下懸崖,中間,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

直到此時,謝寧才明白匈奴人營地中為何不見一具死屍的原因了。

江充自草叢中找到一顆松果,仔細的敲打之後從裏面找出來幾粒松子,放在滾燙的石板上仔細的煨熟,分給了謝寧兩粒,把屬於自己的兩粒含在嘴裏道:“現在是老匈奴人自殺,說明糧食還夠大家熬一陣子,再過一陣子就該有病,有傷殘的匈奴人跳崖了。等到你發現匈奴婦人開始跳崖的時候,說明匈奴人快要被滅族了,等到匈奴孩童被餓死的事情發生之後,匈奴人就成野獸了,為了能夠活下去,他們能幹出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事情來。我之所以忍饑挨餓也要留在匈奴,就等著看匈奴人變成野獸的那一刻,那時候的匈奴人,才是無敵的。哈哈哈哈……”

謝寧郁悶的瞅著江充,他忽然發現,雲瑯無理由的追殺江充,很可能是非常正確的做法。

如果江充說的是真的,一群絕望的匈奴人很可能會爆發出讓人難以置信的力量。

在這股力量面前,即便是霍去病跟雲瑯,也難有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