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章 江充的希望

隋越的夢想很是遠大,膽子卻小的可憐……

跟著雲瑯剛剛練出來一點膽量,在東方朔跟司馬遷的恐嚇下,頃刻間就煙消雲散了。

心中不再有什麽義薄雲天的想法,整日裏哪裏都不去,就眼巴巴的跟著雲瑯,哪怕是雲瑯出恭,他也要守在外邊。

跟司馬遷一樣,他也有一個小本子跟一枝炭筆,雲瑯看過他的小本子,上面林林總總的記錄著他每天的日常。

這家夥甚至要求住進雲瑯的大帳裏,還厚顏無恥的告訴雲瑯,他是宦官,哪怕雲瑯跟蘇稚歡好的時候也不用避諱他。

這樣的要求自然被雲瑯駁回了。

自從進入寒冬,陽關的天氣一天比一天冷,當有一天雲瑯發現懸掛在旗杆上的旗子都被冰雪凍住的時候,他終於下令,停止一切野外活動,包括修築長城。

“往年沒有這麽冷啊。”

當玉門關斥候從野外帶回來一個凍成雕塑的匈奴人呈現在雲瑯面前的時候,雲瑯心中很是憂慮。

“旱獺灘發現的。”

臉上的凍傷遇熱之後,就會滲出黃水,這讓馬老六的模樣根本就沒法子看。

“旱獺灘?瀚海這邊?”

“是的,距離我陽關不到三百裏。”

“發現了多少匈奴人?”

“二十六個,這個看起來像是領頭的,末將就把他給扛回來了,看衣著打扮,應該是斥候。”

馬老六不斷地用他肮臟的汗巾子擦拭臉上的黃水。

雲瑯低頭看著地圖,找到旱獺灘之後就陷入了沉思,過了片刻,見馬老六依舊守在他身邊,就隨口道:“去軍醫營看看看凍傷。”

馬老六將腦袋搖的如同撥浪鼓。

“這點輕傷不用去,結痂之後就好了。”

雲瑯皺眉道:“軍醫營發生了什麽事情?我記得以前你們不受傷都喜歡往軍醫營跑。”

馬老六打了一個冷顫道:“將軍啊,不敢去啊,以前看病那些婦人一個比一個輕柔,現在去看病,先要疼個半死之後,才能治病。”

雲瑯眉頭輕皺,揮揮手道:“你見到醫官就告訴她,不得無故折磨將士,違者嚴懲不怠!”

馬老六聽雲瑯這樣說,立刻喜滋滋的去了軍醫營。

蘇稚的脾氣不好,又把那些看護婦看的太重,軍卒與看護婦之間有些磕磕絆絆是正常的,如果矯枉過正,反倒會讓軍中的漢家子弟對羌婦有看法,長此以往,絕非那些羌婦之福。

事情解決了,雲瑯就重新把目光放在地圖上,現在,他很想知道謝寧在幹什麽。

天氣極寒的時候,晴朗的天空就會落雪,西北的空氣本就幹燥,空氣中最後的一點水分也被凝結成冰霜,這讓暴露在外邊的人,每呼吸一口,肺部就火辣辣的疼。

天空看不見任何飛鳥,哪怕是兀鷲在這樣的天氣裏也沒有出來飛翔的勇氣。

匈奴人在這樣的天氣裏吃的很少,謝寧看到很多匈奴人在吞咽幹掉的苔蘚跟羊毛……

吃這兩樣東西非常的講究,先用苔蘚把羊毛包裹起來,然後就放在火上烤。

苔蘚比羊毛耐烤一些,當羊毛逐漸變得焦黃發脆了,就要趁熱一口吞下去。

在這樣的環境裏,謝寧驚訝的發現,雲瑯預料中的匈奴人大批死去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營地裏甚至沒有一具屍體。

他們一天只吃很少的東西,有時候幹脆就不吃,整天躺在窩棚裏裹著老羊皮呼呼大睡,似乎他們只需要睡覺,根本就不需要進食。

不過呢,這畢竟是一種表象,每當謝寧三兄弟開始吃飯的時候,他都能感受到那些匈奴人投注在他們身上的焦灼的目光。

這說明,他們是饑餓的。

當謝寧轉過頭再看他們的時候,匈奴人又會若無其事的繼續吃自己的苔蘚跟羊毛。

每當謝寧開始吃飯的時候,一個叫做江充的漢人就會來到他們居住的窩棚裏,談天論地。

這也是一個饑餓的人,所以,謝寧偶爾也會給他一點食物。

不是不願意每次都給,而是因為謝寧他們的食物也僅僅可以充饑。

自從上一次見過劉陵之後,謝寧就再也沒有見過這位匈奴大閼氏,她似乎已經忘記了謝寧的存在。

江充的都來,極大的豐富了謝寧無聊的臥底生活,此人學識極為駁雜,不論是什麽話題他都能順手拈來,並且從中闡釋一番,不管有沒有到底,都會給人一種很有道理的樣子。

謝寧似乎聽說過這個人的名字,仔細回憶之後才想起來,這個家夥到底是誰。

一想到這家夥是雲瑯寧可冒犯劉徹也要斬殺的人,謝寧就對這個家夥非常的警惕。

更不要說,這家夥能在雲瑯的追殺下活到現在,算是一個真正有本事的人。

謝寧認為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就是霍去病,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就是雲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