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最糟糕的做官時代

外患剛剛緩和下來,大漢又要迎來新一輪的政治鬥爭,這一點已經毋庸置疑了。

皇帝不想看著這個世界矛盾變得緩和下來,他想讓所有人都疲於奔命,如此,他才能在紛亂中完成自己的政治布局。

這樣做自然是沒有錯的,皇帝想要梳理出一個適合自己掌權的朝堂,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然而……直到現在,都沒有人了解皇帝的政治布局到底是個什麽樣子的。

在皇帝回到長安之前,雲瑯率先回到了上林苑,關上門在家裏帶著一群仆役們大吃大喝了三天,紛擾的雲氏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脫掉鎧甲換回了青衫,雲瑯就決定把戰爭拋諸腦後,即便霍去病也跑回了,他也不願意再去騎都尉軍營裏去湊熱鬧了。

事實上不用他去,騎都尉軍營裏也是人山人海,剛剛獲取了無上戰功的騎都尉軍卒們,有的是人前去祝賀。

霍去病以鉤子山,白登山,受降城,祁連山,白狼口五戰五捷,勇冠三軍,獲封大漢長樂冠軍侯,封戶一千五百戶。

為了彰顯霍去病特殊的榮耀,其余人的封賞皇帝準備放在來年三月。

在這段時間中,大漢不封侯!

霍去病之下,就該是雲瑯封賞最重,然而,一點消息都沒有,就連張湯也特意從長安來信問他,是不是已經與霍去病徹底決裂了。

雲瑯看過張湯的信箋之後就付之一笑,隨手丟在一邊。

準備了十幾個小巧玲瓏的金錠,就去找阿嬌打麻將了。

如今,能上阿嬌牌桌的只有雲瑯跟曹襄,至於大長秋完全是一個湊人數的。

如今,跟阿嬌打牌已經沒有了贏錢的意味,主要以三人之間鬥智鬥勇為最高打牌目的。

“六條!”

在雲瑯跟曹襄憤怒的目光下,大長秋輕飄飄的把一張絕六條丟在了桌子上。

“糊了!”

阿嬌愉快的推倒面前的牌局,然後沖著雲瑯跟曹襄道:“拿錢,看清楚,清一色,九倍!”

雲瑯一邊把金錠子給阿嬌推過去,一邊不滿的道:“您開的就不是賭局,是開黑店的,搶錢比贏錢來的快啊。”

阿嬌哼了一聲道:“你們兄弟兩打的什麽主意別以為我不知道,前邊都是誰跟誰合作坑我來著?現在多公平,二對二,誰也不吃虧,誰也不占便宜。”

雲瑯手底下整理著牌,嘴上也不閑著,沖著阿嬌笑道:“你也是喜歡,我們天天打牌,打到天荒地老都沒有問題。”

阿嬌停下整理麻將的手,恨恨的道:“從十月到來年二月,陛下不封侯,是要黜落一些侯爵。這幾年你們這些人戰功一天天的積累,大漢封侯也一天比一天多,再這麽下去,全大漢人都會成侯爺的,到時候站在街上一群猴子相互作揖看起來倒也壯觀。”

曹襄不滿的道:“誰的侯爵不是出生入死之後才得來的?就說去病吧,他全身上下還有一塊好皮肉嗎?也就是命硬,這才撈了一個冠軍侯,如果倒黴一點戰死了,陛下跟您可是一個銅子都不用付出。貴人啊,您坐在淩霄寶殿上,就不要在意我們這些苦哈哈賺取的那點蠅頭小利了。”

大長秋冷笑道:“給你們一點甜頭自然可以,吃飽了就該老老實實的蹲在家裏養膘,偏偏吃飽了卻不肯消停,有人跟嶺南的蟊賊裏通外聯,有人跟匈奴眉來眼去,還有人吃著民脂民膏還不滿足,連人家的閨女都不肯放過。這樣的廢材,要那麽多做什麽。”

聽大長秋說的激烈,雲瑯瞅瞅曹襄,就見曹襄慢悠悠的道:“巴蜀之地不安寧,淮南國有使者去了匈奴探望匈奴王的大閼氏,河間郡守色性大發,以陛下的名義強征天下美女,給陛下松了兩個,其余的八個都自己留下了。”

雲瑯撇撇嘴道:“關我屁事,我現在就是一個農夫。”

曹襄大笑道:“也不管我屁事,我現在是一個賦閑的閑散侯爺,狗都不太理我。”

阿嬌整理好牌,抓完牌之後丟出一張牌笑道:“也好,幹幹凈凈的在上林苑過活,也不差什麽了。操心的活計我去幹如何?”

雲瑯笑道:“您本來就是我們上林苑的頭頭,您不出面,誰出面?”

阿嬌滿意的點點頭道:“糧食,織造,將作,這些東西才是國之根本,只要有了糧食,就算天下起了紛爭,總能用糧食給平息掉。人呐,離不開衣食住行,其實只要我們把這幾樣東西捏在手裏,天下隨他們去揉捏,那都是假的,一旦肚子餓了,身體感覺冷了,所有人就能感受到我們的好了。”

雲瑯抓了一張牌,一邊撮弄著,一邊笑道:“的確是這樣,看起來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事情,只要持之以恒的堅持十余年,就能把大事給辦了。現在,陛下雄心勃勃,大臣們志得意滿,將軍們紅著眼珠子爭奪軍功。都以為一個大大的盛世就要來了,卻不知道,什麽是盛世?百姓吃飽穿暖,國無外患,君無內憂才是真正的盛世。打仗打的痛快了,所有蠻族的君王全部都來長安給陛下跳舞了,百姓卻餓的嗷嗷叫,這樣的盛世,真的沒有多少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