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掛印求去

胖孩子睡著了,老虎也快活的打著呼嚕,這個時候夜深人靜,正是春風一度的好時候。

春風一度,輕舟可過萬重山。

春風二度,兩岸猿聲啼不住。

春風三度,萬馬齊喑究可哀。

春風四度,可憐天下丈夫心……

雲瑯手腳酸麻,宋喬志得意滿,老虎的大眼睛呼扇呼扇的,睡在小床上的閨女揉著惺忪的睡眼,站在小床上高呼:“尿尿!”

宋喬立刻鉆進了被子,等雲瑯穿好衣裳去抱閨女的時候,小床上已經是一片汪洋。

不得已,只好給閨女換好了睡衣,抱進自己的被窩裏。

天亮之後,休息了一個時辰的雲瑯又要提起精神,準備給這個家繼續爭取一些騰挪的空間。

因此,當醜庸把早飯端來的時候,宋喬,雲音依舊在呼呼大睡,蘇稚從屋子裏探出頭來,恨恨的瞪了丈夫一眼,就重新關上了房門,只有老虎老實的陪著雲瑯喝了一鍋小米粥。

家的包子明顯比軍中的好吃一百倍,尤其是這種白菜肉餡的包子讓雲瑯一口氣吃了兩籠屜。

“昨日傍晚,何愁有來訪,被小的給推掉了,他說今天還來,看他面色不善。”

褚狼站在邊上小聲的向雲瑯稟報。

“何愁有的臉色從來就沒有好看過。”

“狗子說何愁有回到長安之後脾氣很大,與路上的模樣判若兩人。”

雲瑯瞅了褚狼一眼道:“告訴狗子,以後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褚狼笑道:“都是一些有情義的人,不報完家主的恩德,他們不肯自立門戶。”

雲瑯生氣的將半個包子丟在飯盤裏道:“他們如果能夠自立,就算是對我最好的報答。都是我看著長大的,今天死一個,明天死一個的,誰受得了?再這麽死下去,老子這些年的辛苦不就白費了嗎?還有你,整天扳著一個死人臉給誰看?醜庸跟了你是要過好日子的,誰耐煩看你死人臉,誰要你在長安城裏買宅子的?你知不知道我躲長安還來不及呢,上杆子湊什麽呀?”

褚狼笑道:“是我做的不好,應該通過家裏的商賈秘密建立宅子的,這樣大鳴大放的確實不好。”

雲瑯停下筷子,瞅著褚狼道:“你真的覺得我是一個幹大事的人?”

褚狼輕笑一聲道:“能把我從野人變成衣食無憂的國人,對我來說您就是神!”

雲瑯認真的搖搖頭道:“救你們的是醜庸,還有另外一個人,不是我。”

褚狼嘿嘿笑道:“老虎的原主人是吧?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就是他命我追隨你,保護您。”

雲瑯的鼻子有些發酸,太宰這個家夥即便是死掉了,還是牽掛著他,臨死前連這樣的事情都做了。

“您不用理睬我們,我很快就會辭掉雲家的差事,去做一個農夫,從今往後,我們做的任何事情都跟您無關。”

看著褚狼離去的背影,雲瑯很想把他喚回來,手已經擡起來了,最終還是放下來了。

吃完最後一個包子,給胡須上沾滿米湯的老虎擦了臉,雲瑯就起身帶著劉二再一次來到了少府監。

今天的事情非常的繁雜,不但要清理何愁有押運回來的東西,還要去再去中軍府交回任命文書,以及印信,回到長安的軍司馬是沒有權力再統領軍隊的。

藏在木頭裏的金銀已經全部被起出來了,雖然泡水很長時間顏色有些發暗。

不過呢,金銀這東西從來都不是靠顏面吃飯的,它的重量以及成色才是決定它價值的主要因素。

雲瑯來到少府監的時候,何愁有已經等候多時了,今天的何愁有真的如同褚狼所說,整個人陰沉的厲害。

同樣非常沉默的在少府監官員的監督下,交割完畢了金銀,當所有人都認可之後,雲瑯,何愁有以及少府監的官員都相繼在交割文書上用了印信。

無事一身輕的雲瑯還來不及松一口氣,就聽何愁有陰測測的道:“好膽量啊,連繡衣使者都敢殺。”

雲瑯無奈的攤開手道:“你就不要再詐我了,我殺繡衣使者,這話你說出去有人信不?”

何愁有冷冷的道:“你瞞不過去的,事情只要是人做的,總會有蛛絲馬跡可以尋找。”

雲瑯抱拳拱手道:“好吧,我這就交卸了所有差事,我從今天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總可以吧?我離開軍中,不再摻和你們的任何事情這總成吧?我從今往後只關心我的三千畝地這總成了吧?求你看在我已經退到這個地步的份上放過我成不?”

何愁有神色復雜的瞅著雲瑯道:“也好,無官一身輕,留在家裏種田也不算是壞事。但願你把事情做得天衣無縫,繡衣使者已經開始調查使者失蹤一事了,小心了。”

雲瑯自嘲的搖搖頭,就在何愁有的注視下離開了少府監,他準備這就去中軍府交還印信,然後就立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