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零章 開拓航道

毛衣的銷售真的不錯,雲瑯眼看著堆積如山的毛衣頃刻間被胡商一掃而空。

看到這一幕,他不由得瞅瞅蘇稚身上的衣衫,再瞅瞅自己的衣衫,最後看看胡人的衣衫,在他眼中醜到爆的毛衣,放在胡人眼中就該是米蘭時裝展覽會上的爆款。

畢竟,你不能對這些把羊皮挖個洞,再隨便用麻線縫制幾下的東西叫做衣服。

長長的帶著強烈的波西米亞風情的長袍只要是胡人沒有不喜歡的。

長長的麻布頭巾上只要鑲嵌一塊亂七八糟的石頭,那些見多識廣的羌婦就敢問胡人換腦袋大小的一塊白玉……然後美滋滋的拿著這塊白玉再去跟胥吏換兩口袋麥子。

這是很好地商貿,對誰都是!

蘇稚就是這座城裏的女主人,不管別人怎麽看,那些羌婦,胡人是這麽看的。

因此,只要蘇稚出現在市場上,偌大的集市上的東西都是隨她挑揀的。

不知為何,這個女子偏好白玉,她的屋子裏已經收集了一屋子白色的石頭。

如果不是因為看不上胡人的手藝,她早就把那些白石頭變成各種玉器了。

蘇稚是大方的人,家裏給她運來了不少的絲綢,只要是她看中的石頭,就會有專門的人幫她送回去,回來的時候,只要給一塊絲綢就成。

這個時候雲瑯都認為,《賣炭翁》裏的小太監被白居易黑的很慘,如果白居易看到蘇稚的做派,就會覺得那兩個“黃衣使者白衫兒”其實慷慨的要命。

“半匹紅綃一丈綾?”

蘇稚可給不了那麽多……

白石頭是從昆侖山腳下撿回來的,胡人們認為,那東西是昆侖山神的汗水,到處都是,唯一的花銷就是運費……天神總會流汗的,因此,白石頭也會無窮無盡。

倒是香料這種東西貴的要命,黑羊羔皮也貴的要命,被蘇稚炒熱的沒藥跟乳香現在別人根本就沒有機會拿,已經被雲瑯列入了軍用物資。

可能後來覺得把婦人用的藥列為軍品,有些無理,就添加了血竭這味藥物。

不管怎麽說,不管還有多少黑暗,受降城總體上依舊是一個繁榮的,公平的,安全的交易場所,至少,這裏沒有西域那些城主大人們的橫征暴斂,以及明火執仗的搶劫。

你付出,總會有回報,這就是雲瑯讓人在城中散布的受降城格言。

回到了內城,蘇稚丟下一大堆白石頭,煩躁的讓追隨她的羌婦給胡商拿絲綢。

眼看著一匹絲綢被胡人歡喜的抱走了,她就沖雲瑯抱怨道:“一些白石頭都貴成這個樣子,你也不管管!”

雲瑯從桌子上拿起一塊圓潤的玉石籽料瞅了一眼道:“想要再便宜的話,我就要派兵去搶了。”

蘇稚皺眉道:“搶劫就算了,那些胡商跑了好幾千裏地也不容易,就是覺得有些便宜他們。”

雲瑯呵呵笑道:“總要大家都有的賺,這樣才是做長久生意的道理。受降城呢,其實就是一個進口,真正的出口在哪呢,告訴你吧,在富貴縣!如果從受降城放舟成功,我們就能直抵關中,不用走陸路了,也少了顛簸之苦。”

蘇稚撇撇嘴道:“就靠您正在做的那些木頭筏子?”

雲瑯大笑道:“關中真正的大樹,已經被始皇帝跟大漢皇帝建造宮苑砍的差不多了,咱家來年還要建造很多房子,這些建造木筏的大樹正好用得上。”

“我們真的要走水路?”

雲瑯點點頭道:“沒法子啊,從隴西郡到受降城的大河上遊,到處都是匈奴人在亂跑,沒辦法查驗。從受降城到關中,相對平安一些,自然要試試了,丫頭,拿出一點開拓精神出來,我們沿河走一遭。”

蘇稚不喜歡乘船,她說自己如果乘船就會死掉。

這自然是誇張的說法,只有得狂犬病的人才會怕水。

在大漢,最舒適的旅行方式就是乘船,走陸路,即便是乘坐雲氏馬車,一千多裏下來,也會讓人魂不附體,更不要說硬車輪在硬地面上骨碌了。

發明創造的主要動力是需要。

滿大漢的人中間,最需要發明創造提高生活品質的人就是雲瑯。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享受過飛機,高鐵,汽車的雲瑯對大漢時代依靠馬蹄子跟雙腿這種旅行方式深惡痛絕。

即便是何愁有有時候也非常的不理解雲瑯某一方面的怪癖。

沒有好的抗生素,雲瑯就只能盡量的要求所有人不要感染炎症,不要感染疫病。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準大漢人隨地大小便,不準他們喝生水,所有人要養成洗澡的習慣。

來到騎都尉軍中,何愁有覺得這裏的面人,似乎比皇宮裏面的人還要幹凈一些。

冬日裏七天一洗澡,夏日裏兩日一洗澡,這在騎都尉中是硬性規定,何愁有感覺自己在騎都尉把一輩子的澡都給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