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四章 抓奸細

梅花篆字是何愁有釋放的一種善意的信號,他非常的想要融入這個由霍去病領頭,雲瑯主導的小圈子。

在險惡人世間遊蕩了七十幾年的老家夥,一眼就能看出什麽樣的團隊能成事,什麽樣的團隊最會土崩瓦解。

跟騎都尉打交道,是他第一次離開皇宮如此之遙遠,完全自主的一次經歷。

他很想彌補一下自己失落的時間,或者說他很想彌補一下自己完全空白的少年時光。

在他看來,這群少年人辦起事情來依舊是生澀的,處處都是瑕疵。

不過呢,這也正是少年人的模樣,不犯錯的少年人算什麽少年人。

只要這些錯誤不是毀滅性的,他們就能無數次的在廢墟上重新站起來。

何愁有覺得主父偃有一句話說的很正確,那就是日暮途遠這四個字,至於倒行逆施在他看來是非常沒必要的。

一件事情既然已經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就沒必要抄捷徑,就像現在的騎都尉一般。

霍去病是一個胸中充滿野性的戰將,他對戰爭的渴望是存在於血液中的,並且成為了他身體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而雲瑯則不然,這是極其狡猾的家夥,走一步看三步都不能描述他的行為。

最了不起的是,這個少年人不論面對怎樣的局面,似乎都有解決的法子,有些法子看起來怪誕不經,但是,用了之後才會發現,這裏面充滿了大智慧。

如今的受降城,與大漢別的城池似乎沒有什麽兩樣,商人在做生意,農夫在耕田,農婦在編織,工匠在修繕城池,奴隸們正在幹著苦力。

城頭的晨鐘暮鼓也被完全完善了,受降城裏的人已經漸漸習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漢家習慣。

唯一的與內地不同之處就在於,這裏的小家庭,一般都是女子出來跟官方,或者外來的商隊商賈們打交道,男子們則老老實實的躲在家裏,照料孩子。

哪怕是青樓裏的女子,也顯得比內地的女子要大度的多,她們不認為出賣身體是一種賤業,而是把這事當做養家糊口的工作來做。

何愁有知曉受降城之所以會出現這種女尊男卑的狀況完全是雲瑯一手操控的。

當女子比男子更加容易賺到錢糧的時候,她在家庭中的地位自然而然的就會占據主導地位,更何況羌人的家庭是松散的,在一個安全的環境下,衣食無憂之後,男子就沒有以往那麽重要了。

戴著帽子挺直腰板之後的何愁有自然就有了不怒而威的氣度,這種氣度他根本就不需要故意流露,他本身就是上位者!

走在大街上,身後跟隨著兩個年輕的少年軍卒,看到喜歡的貨物就買一點,看到好吃的食物就吃一點,何愁有發現自己好像很喜歡這樣的日子。

核桃是個好東西,嘎吱一聲之後,一粒核桃就在他的手中碎裂,丟掉外皮,一把將核桃仁丟嘴裏的感覺很好,兩個淳樸的少年沒有這本事,每次喊兩聲老祖宗,何愁有就很願意幫他們把核桃捏碎……這讓他非常的有成就感。

羊毛編織的衣衫,如今很受羌人以及胡人們喜歡,尤其是西邊的很多地方早晨與夜晚依舊寒冷,穿皮衣太熱,穿羊毛編織的衣衫正合適。

何愁有站在一張巨大的羊毛地毯前面不走了,這是一張色彩斑斕的胡毯,足足有半寸厚,上面的粗糙的羊毛被胡人用刀子修建的非常平整,如果鋪在臥室,該是一個好東西。

毯子不錯,賣毯子的胡人卻非常的糟糕!

何愁有笑眯眯地問道:“這毯子作價幾何?”

賣毯子的胡人連忙道:“兩個金幣!”

何愁有扒拉一下毯子點點頭道:“用料紮實,做工也好,兩枚金幣不算離譜,可是,我沒有金幣,只有這個!”

何愁有說著話就從袖子裏摸出好大一塊好銀,放在毯子上努努嘴道:“成不?”

黑瘦的胡人連連點頭道:“銀錠也成!”

何愁有笑道:“那就給我算算,這張毯子一定用不了這麽多好銀。”

黑瘦的胡人連連點頭,卻不動彈,他沒有本事把這一錠銀子分開。

何愁有笑了一下,取過騎都尉親兵的腰刀,閃電般的砍出一刀,沒等別人看清楚他是怎麽下手的,那錠銀子已經一分為二了。

何愁有意味深長的瞅著目瞪口呆的胡人道:“這一半好銀,應該足夠付賬了。”

胡人一言不發,兩個快活的少年親兵則迅速的幫著老祖宗卷毯子,卷好之後就準備扛著毯子跟老祖宗回去。

何愁有把腰刀插進親兵的刀鞘,瞅著胡人道:“散市之後自己去衙門裏投案吧!”

胡人猛地擡起頭想要說什麽,卻發現何愁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又低下頭,兩條腿顫抖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