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 生動的世界

雲瑯憂郁的瞅著隱沒在黑暗中的始皇陵,用力的揉搓著頭發,他很害怕始皇陵的秘密被皇帝知道了。

始皇陵就建造在關中,參與始皇陵建設的人足足有數百萬,還整整建造了二十年,如果說,沒有人知道始皇陵在那裏,那就太自欺欺人了。

雲家能有什麽喜事呢?

最大的喜事就是在雲家的地界裏突然發現了一個寶藏。

就像後世的人在自家的院子突然發現了一個油井……

這就是災難啊。

雲瑯仔細的思量自從來到大漢之後到底扯過多少謊話。

算了半天沒有算清楚,如果每一個謊言都被戳穿的話,雲瑯覺得自己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大的騙子。

很多謊言說的非常惡劣,仔細算起來,就是在拿大漢國所有人當傻子玩弄。

心懷鬼胎的人就是這個樣子。

回到房間之後,雲瑯收拾好了自己要帶的所有東西,準備一旦發現不妙,就帶著老虎逃進驪山,無論如何先跑掉之後再說其他。

至於騙人這回事是客觀存在的,即便是被所有人認為他是一個無恥的騙子,雲瑯也絕對不會有什麽自殺的念頭。

了不起,此生再也不來長安三輔就是了,換個名字,隱姓埋名的在別的地方東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一天,什麽事都沒有發生,枕著包袱睡覺的雲瑯,松了一口氣。

第二天,依舊沒有什麽事情發生,不過,長平看他的眼色似乎溫柔了一些。

第三天,阿嬌忽然派來了六個上了年紀了嬤嬤,伺候雲瑯洗澡,並且在伺候他洗澡的過程中,把他全身上下看了一個遍,最後在他的腳底板上發現了一塊銅錢大小的暗紅色的胎記,然後就如獲至寶的回去了。

第四天,雲瑯困倦的快要睜不開眼睛了,整個人憔悴的厲害,臉上的笑容虛假的厲害,不論是誰都能看出來雲瑯是在強撐。

第五天的時候,霍去病跟曹襄來了……

“事情已經幹下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認命算了,裏外不過是家裏多一口人的事,你現在家大業大的多一口人吃飯算的什麽?等到孩子長大了,出一份嫁妝也就是了,至於把你折騰成這個模樣?”

正在把腦袋擱在桌子上準備懺悔的雲瑯忽然愣住了,擡起頭用那雙缺少睡眠變得血紅的眼睛瞅著曹襄道:“什麽多一口人吃飯,什麽嫁妝?”

霍去病羨慕的瞅著雲瑯道:“春風一度就珠胎暗結,也只有你有這本事!”

雲瑯的眼珠子都要掉出眼眶了,一把抓住霍去病道:“什麽春風一度,誰珠胎暗結?說清楚?”

“剛剛從梁王府回到長安的司馬相如指天畫地的發誓,卓姬生下的那個女嬰,絕對不是他的。”

雲瑯的身體一下子就僵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瞅著霍去病,見他重重的點了頭。

喉頭就發出“呴嘍”一聲響,然後就軟軟的倒在毯子上……

霍去病在雲瑯的脖子上摸一把對曹襄道:“竟然昏過去了。”

曹襄苦笑道:“要是我現在突然多出一個女兒來,還要面對所有人的非議,也會昏過去。

不過啊,這一次司馬相如跟卓姬算是賺大了,一個就任成都郡的贊者,一個直接成為五華夫人。

司馬相如獲得的那個贊者也就罷了,無非就是一個官職,卓姬獲封五華夫人這個就厲害了。

五華山的鐵礦這下子就成了卓姬的私產,估計她的父親會被活活的氣死。

最厲害的還是陛下啊,一道旨意下去,硬是去掉了卓氏一半的性命。

蜀中曠日持久的鐵礦之爭,終於塵埃落定了。”

身份地位的不同導致每個人的見識也是不一樣的。

雲瑯很討厭這句話,但是,這畢竟是事實。

他費盡心力想要知道的消息,對霍去病跟曹襄兩人來說並不算什麽。

即便他們的長輩不肯告訴他們,他們也總是有自己的渠道得到消息。

年長的勛貴裏面,他們的立場是不同的,阿嬌,長平跟皇帝站在一起,自然立場是一樣的,可是,有些人——他們的立場跟皇帝並不相同。

尤其是牽涉到五華山鐵礦利益之後,矛頭就非常的明顯了。

於是,連阿嬌都不敢輕易說出來的秘密,在有心人的推動下,宣揚的滿世界都是。

他們利用這個事情來羞辱司馬相如,將卓姬描述成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讓卓氏的人知曉,他們家的女兒是用什麽手段來達到侵吞家族財產目的的。

司馬相如知道這件事的可怕性,知道是皇帝的旨意,於是,他寧願忍著漫天的流言蜚語,咬著牙承認那個小小的女嬰並非他的孩子。

他不敢想象,一旦他承認這個女嬰是自己的孩子,從而毀掉皇帝的用意,後果是多麽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