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臥虎地的悲傷

對於霍去病,曹襄兩人對他的友情,雲瑯從不懷疑,至少從這一次的事情上就能看出來,雲瑯在他們的心中要比,一個翁主高的太多了。

想想劉陵剛才表露出來的魅惑之意,雲瑯總算是弄明白了到底是為了什麽。

既然劉陵已經知道自己發狂的時候說的那些話,有那種心思也就不難理解了。

現在麻煩的是等一會怎麽去給劉陵檢查傷口,再沒有說這些話之前,雲瑯哪怕是面對赤裸的劉陵也能做到心中無愧。

現在形勢變了,雲瑯知道自己曾經胡言亂語過什麽,這時候再去掀掉劉陵的衣衫檢查傷口,就變成了很嚴重的猥褻。

都說醫者父母心,雲瑯覺得自己嚴重褻瀆了這句名言。

從這件事情上也能看出來,人在做任何事的時候,不論是好壞其實都是一個自我欺騙的過程,只要把埋藏在心底裏的肮臟心思不暴露出來就是君子,一旦暴露出來了,君子立刻就變成了無恥小人。

君子與無恥小人之間是存在轉換關系的,而真實就是促成轉換關系的變量。

雲瑯想了一會,就重新走進了劉陵居住的窯洞,很多人親眼看著雲瑯走進去了,他們的每一個人都帶著一種說不出含義的詭異笑容,哪怕是那些生死兩難的傷兵們也是如此。

這一幕雲瑯看見了,他只能嘆息自己當初大喊大叫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讓全軍營的人都聽見了。

雲瑯進去了,劉陵的侍女就出來了,她們的眼角全是春意,並且笑的嘻嘻哈哈的。

劉陵趴在床上,全身上下就只有一襲紗衣,如果不是腰肋處綁著麻布,這具身體還是很有看頭的。

雲瑯的目光非常的清澈,既沒有往劉陵身體重要不為去看,兩只手除過觸碰傷口之外,也沒有多余的動作,這是一場很正常的醫生檢查。

“不錯,不錯,你的身體非常的健壯,沒想到僅僅過了六天,你的傷口就結疤了,這是一個好現象啊,沒有炎症,堪稱奇跡,恭喜你,你活下來了。”

雲瑯一邊在準備好的銅盆裏洗手,笑著對劉陵道。

“你不妨看仔細一些,我的胸口有些發悶,腰肢也很僵硬,是不是還有什麽內傷。”

劉陵非常的失望,他對這個俊俏的少年人很是喜歡,總覺得他與大漢國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同。

雲瑯轉過臉去笑道:“那是你趴的時間太長了導致的胸悶,傷口上的疤再有十天就會脫落,還是不敢沾水,傷口上挖掉的腐肉太多,以後難免會留下很大的疤痕,這是沒法子的事情。”

劉陵嫣然一笑,既然雲瑯對她的身體沒有別的心思,她自然也是要顧及臉面的,扯過一條毯子蓋在身上道:“能活下來已經是僥幸了,如何能顧及其他。”

雲瑯嘆口氣低聲道:“前幾日在下因為醫治了太多的傷兵,損了心脈,胡言亂語了幾句,冒犯了翁主,還請翁主看在我神智錯亂的緣由上饒恕言語冒犯之罪。”

劉陵嗤的笑了一聲:“你們男子總是這樣,對女色的追求沒有止境,如此這般也就罷了,偏偏很多時候心裏想的與表面上說的完全不同,真的不知道你們為什麽會是這樣。”

雲瑯幹笑一聲:“人還是多一點顧忌比較好,如果事事由心,就很難被稱之為人。就因為我們知道克制自己的欲望,這才將我們從野獸中分離出來,是好事,不能指責。”

劉陵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指著雲瑯道:“這樣為自己汙穢心思做解脫倒是很巧妙。”

雲瑯跟著笑道:“我本就是一個俗人,沒有翁主想的那麽君子,既然翁主傷勢大好,雲瑯就此別過,待回到長安之後再會。”

劉陵玩味了一下雲瑯的話,看著他道:“你真的希望我去長安見你?”

雲瑯嘆口氣無奈的道:“好吧,我承認,剛才說的確實是一句客套話,你父王與陛下如今勢成水火,兩不相融,我這時候與你相交,確實會有很多麻煩。”

“雷被逃遁不知所蹤,所以,這一次比鬥,是陛下贏了,城陽王的鹽山,我父王的銅礦,小梁王的牧場,全部歸陛下了。不僅僅如此,齊地的瑯琊郡,淮南的豫章郡,梁王的大好梁園也一同歸屬陛下。經此一戰,我父王苦心經營的淮南國少了一半之地,再也無力與陛下爭執些什麽。這樣也好,陛下對三國也少了猜忌,大家都能安生的過幾年日子。”

雲瑯不想聽這些話,偏偏這些話自己鉆進了雲瑯的耳朵,想想也是,唯有如此大的利益,才能讓皇帝出動這麽多的精銳來自相殘殺。

如果僅僅是為了一點名聲與寶物,以劉徹的性子,還不至於如此昏聵。

雲瑯哈哈一笑拱手道:“既然如此,你我就兩廂安好,就此別過,相忘於江湖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