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迷茫的仆人

一路上, 弗格斯探長坐在馬車裏,在安妮和格蕾絲之間來回逡巡。

雖說第一眼沒認出來眼前的人是誰,但是觀察了一會兒, 弗格斯探長還是發現了真相。

格雷厄姆還真是跳脫!

哪有人會帶著自己的母親去看殺人現場的?

弗格斯探長用胳膊肘隱晦地撞了一下公爵大人, 抽動了一下嘴裏,示意他看對面。

公爵大人無語望向窗外, 打算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眼下,安妮穿著一件刻板的黑色長裙,鼻梁上還卡著一副金絲夾鼻眼鏡, 手裏拿著日記本和金屬筆, 裝得像模像樣,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是個速記員。

速記員作為薪水低廉的工作崗位,雖說不常見, 但還是有女雇員的。

而且這種工作通常是私人雇傭, 並非出自企業, 因此沒有嚴格的性別規定。

下馬車的時候, 弗格斯探長故意落後了一步, 壓低聲音勸告格蕾絲。

“那裏有謀殺發生, 你幹嘛帶你媽媽過來?”

“生活總是需要調劑的。”格蕾絲說道。

弗格斯探長咕噥了一句,不太能認同格蕾絲的看法。

哪有人看屍體調劑生活的?

太荒謬了!

他看著前面一本正經的“布萊克小姐”,深吸一口氣,覺得一會兒應該要準備一杯白蘭地給她。

年輕人就是喜歡亂來,而安妮女士就這麽縱容格雷厄姆, 讓他胡鬧!

幾人有了大概一百多碼的距離,才繞過花園的綠植,到達了別墅門口的台階前。

一名穿著制服的警察正守在門口,別墅周圍也有警察四處巡邏, 以免有人亂闖,破壞證據。

一名女仆從裏面拉開了別墅大門,邀請幾人進去。

她的臉色十分蒼白,被昨天發生的變故嚇得夠嗆。

四個人一邊往裏走,一邊聊天。

弗格斯探長向格蕾絲說道:“這些仆人昨天被亨特遣散了,他給他們放了一天假。雖說是禮拜日,但給所有仆人放假這種事,也太不常見了。不知道這家夥是要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顯然他的計劃害死了他自己。”格蕾絲抿了一下嘴唇,說道。

客廳裏並沒有什麽異常的地方,仆人們各司其職,沒有誰到盥洗

室去過。

“我昨天下午帶人過來的時候,別墅裏空無一人,只有盥洗室裏,橫著亨特的屍體。”弗格斯探長帶著格蕾絲往二樓走去。

盥洗室裏,亨特的屍體已經被搬走,但血跡和他倒地的位置,被人用黃色的膠帶標記了出來。

“我們沖進來的時候,這家夥就姿勢別扭地趴在地上,後背上還插著一把匕首。醫生認為他是昨天下午一點到三點之間死的,不過我們是三點過一刻到的,那個時候屍體已經涼透了,所以他應該最晚也是兩點多被殺的。”

弗格斯探長一邊說著,一邊偷瞄安妮的表情。

發現她除了臉色有點蒼白之後,並沒有其他的表現。

這讓弗格斯探長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

也許格雷厄姆的性格更像他的母親。

他這樣想著。

格蕾絲觀察了一下血跡的分布,說道:“他的屍體應該被移動過,不過只是翻了翻身,應該是兇手想要縫上那枚銀扣子。”

這是連環殺人犯的特征。

很多連環殺人犯都是偏執狂,他們喜歡從死者身上收集“戰利品”,或者在死者的身上留下一些象征他們殺手身份的標記。

這些人享受著這種制造恐慌時的成就感,他們甚至會攀比犯罪。

而且這個人為什麽選擇“一便士銀幣”做扣子?

格蕾絲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撲克牌組織。

她太了解這些人的惡劣了。

每當她要有所行動的時候,這些人就會比她更早一步,用行動來警告她“不要輕舉妄動,我會讓你追悔莫及”。

格蕾絲前一段時間的確有所行動。

花了將近一年時間,她把近十年的重大罪案都分門別類地做了統計,試了各種分類方法,使得那些案子就像印在她的腦子裏似的,只要稍微給點提示,她就會立刻想起一連串的案子。

國外的案子她也沒有放過,尤其是歐洲的案子。

在她之前,很少有人會系統地歸類各國的案件,蘇格蘭場探案時也很少會把國內的案子和國外的案子聯系起來。

也許就是抓住了這種心理,撲克牌組織的成員四處流竄作案,簡直是肆無忌憚。

最近,格蕾絲終於抓住了一條尾巴。

她非常確定,在美國的“黑球線

”船運公司,一定有一個人在世界各地殺了不下十個人。

這個人利用船靠岸的短暫時間,在港口城市隨機殺人,然後回到船上,揚長而去。

格蕾絲根據“黑球線”的發船時間、靠岸地點、以及海難、觸礁等影響靠岸時間的特殊事件,再結合那些死者的死亡時間,篩選出了完全符合這些條件的船員名單,最終鎖定了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