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死者的真實身份?

“死者沒有抓傷兇手,也許並不是因為她服用了鴉片酊,而是因為兇手可能不止有一個人。”約瑟夫覺得案子有些眉目了,這是他辦案的經驗。

每當他抓住一些關鍵點的時候,就會有這種感覺。

布雷恩先生拿出一塊錫板,這是最早出現的相片種類之一,用化學試劑碘化銀在金屬板上成像,被一部分人稱為錫板,實際上和錫這種金屬本身卻沒什麽關系。

也是因為本地的治安官是約瑟夫,他家產頗豐,為人又慷慨,治安隊裏的一切配置,都是最先進的,治安隊的民兵們也幹勁十足。

“這是我們搜索了方圓二十英裏範圍,找到的唯一一個有可能是謀殺現場的地方。”

照片是黑白灰三色,拍攝的是一片沼澤。

由於明暗關系的對比,拍攝下來的腳印是黑色的,一共有四個人的腳印,兩大兩小,應該是兩男兩女。

只不過經過了一夜,沼澤泥地質地濕軟,腳印早就比實際尺寸要小一圈了,連鞋底花紋都已經不再清晰。

僅僅憑借這幾個腳印,是無法判斷誰是兇手的。

不過這至少說明,約瑟夫的推論是有可能的。

“我們還在附近發現了馬蹄印,看來有人騎馬經過了那裏。”布雷恩先生又遞過一塊錫板,語氣一沉,“或者說,也許兇手是騎馬過去的。”

這時查爾斯醫生檢查完畢,把剖開的地方縫合起來,示意農婦可以清理屍體,準備讓死者體面一點下葬。

“等等!”

在農婦把喬的鞋脫下來的時候,約瑟夫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他走過去,仔細觀察了一下死者的腳。

這一看,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作為一個貧窮的女工,這雙腳也太過白嫩了。

約瑟夫也摸不清頭腦,於是轉頭問其他人,“女工的腳,會養得這麽白嫩嗎?”

旁邊的農婦紅了臉,趕緊往後退了一步。

格蕾絲就事論事地說道:“應該不會。”

“當然不會了!”布雷恩是農民的兒子,很了解這裏下層階級的生活,“我小的時候甚至都沒有一雙像樣的鞋,我的姐姐也是。我們經常光腳去地裏幫大人幹活。”

他用手比劃了一下,“我們腳底下,都有一層厚厚的繭子,冬天的時候,還會生凍瘡。”

格蕾絲走過去,擡起死者的手,說道:“她的指甲形狀也很漂亮,像是精心護理過的。”

擠奶算不上特別傷手的活動,雖然喬的手臟兮兮的,但手形依舊很優美。

查爾斯醫生嘖嘖兩聲,“要不是看這身裝束,她可真像個富家小姐。”

“沒準兒真是呢?”格蕾絲反問。

“很多大戶人家,出現精神失常的女兒,都有可能把她們送到瘋人院。”

在這個時代,家裏有個瘋子,對於一個家庭來說,可能羞恥感會大於他們對於家人的心疼。

就連貴族的妻子也不例外。

這年頭幾乎不會有人離婚,家裏有個瘋女人,人們只會感嘆男人多麽倒黴。

然而被送進去的女人,才是最倒黴的。

明明是病人,卻要每天承受非人的折磨。

對於見過後世精神病院的格蕾絲來說,這時候的瘋人院,叫酷刑室還差不多。

“她會不會是從瘋人院逃出來的?”

格蕾絲如此發問,布雷恩先生立刻就派人去附近的瘋人院查消息去了。

如果喬真的是個富家小姐,這件謀殺案的誘因,可能就要全部推翻重來了。

一個富家小姐,如果她被殺了,那麽會不會是有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痛下殺手呢?

一個人殺人,往往有兩個最常見的誘因,一個是仇恨,一個是利益。

約瑟夫放下端詳了一會兒的照片,對著布雷恩先生問道:“尋物啟事發出去了嗎?”

“已經發出去了。”

格蕾絲湊近去看便條上的內容。

“有一位樸實的農婦撿到了一枚橄欖枝形純金發夾,現存放在治安隊,如有哪位女士丟失此物,敬請來治安隊認領。”

格蕾絲:“……”

突然變成了樸實的農婦。

本地有自己的報社,刊印量並不多,主要的讀者是本地的大小農場主家庭、比較富裕個體佃戶家庭,以及大戶人家的仆人。

如果那個未知的女人自己並不知道在哪丟失了發夾,這個尋物啟事確實很有迷惑性。

或者她的仆人發現家裏丟了東西,沒準也會來認領。

這樣一來,就能知道這個女人的身份了。

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一點,約瑟夫按理該回家用餐了。

然而他卻命令馬夫往相反的方向走,送他和格蕾絲去一家叫做“三只野豬”的小酒館。

格蕾絲在旁邊小聲提醒,“這有失您的身份……”

約瑟夫渾不在意,“難道我的身份還能再往上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