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殺機重重(第3/20頁)

李建成的身子微微朝一邊側,以顯示他在內心裏還是排斥的。不過,身體雖然在遠離,但那耳朵還是停在那裏,任由李元吉的“計劃”往他耳朵裏灌。聽著聽著,李建成的臉色由白變成紅,然後又由紅變成了青,他在心裏想,自己這名正言順的未來天子,怎麽倒為了保住皇位,做起這種齷齪事來呢?

“怎麽樣?主意不錯吧!”李元吉得意地說。

李建成那變青的臉色又瞬間變紅了,身上火燒火燎的。他看著李元吉,慢慢問:“四郎,這……這事,這事該不是你剛剛想的吧,你……謀劃很久了?”

李元吉得意地一笑:“當然,謀劃好多年了,如今只等大哥同意了!”

因為得意,李元吉的臉紅到了脖子根。當然,他臉色的紅和李建成臉色的泛紅原因不一樣,他是因為興奮和激動,而李建成卻是因為羞臊和痛苦。

“你……”李建成剛剛吐出一個“你”字,便再也說不下去了。他知道,按理說該訓斥一番李元吉的,該說你怎麽能想出這麽歹毒的主意來呢?可又一想,不這麽做,他又能怎麽樣呢?任由事態發展?任由自己的儲位被二弟偷覷?

“大哥!無毒不丈夫!”李元吉像是猜透了李建成的心思,繼續說,“我們不弄死他,他也會弄死我們的!二郎你又不是不知道,歹毒起來比誰都歹毒,那楊文幹事件,不就是想置大哥於死地嗎?如果不是四弟我拼命向父皇求情,說大哥絕對不會逼宮,說大哥為人寬厚仁義,父皇早就聽了那二郎的了,早就廢了大哥的太子位,立了那二郎了,甚至說不定大哥早就不在人世了!”

李元吉的這番話,既有邀功的意思,也有激起李建成的憤怒,以便讓他不再猶豫的意思。

果然,李建成一聽到楊文幹事件,一想到自己被冤枉的不得不撞柱以示清白時,心底裏頓時燃起了一堆火,又一想,自己的得力幹將——楊文幹不就因為李世民的陰謀而中計、送命的嗎?內心裏對殺死親弟弟殘存的一點兒良心也消失了。

沒錯,無毒不丈夫!自己念及兄弟之情,可二郎呢?他不是也想置自己於死地嗎?

“好!就這麽辦!”李建成端坐的身體一下子蹦了起來,眼神裏露出了狠意,“你不仁,就別怪我無義!”

“對!他不仁,別怪我們不義!”李元吉興奮得差點兒跳起來了,因為興奮,他的聲音變了,變得更加尖利,而那唾沫星也噴濺到了李建成的臉上。

李建成狠狠擦了擦臉上被噴濺來的唾沫,冷笑一聲,心說:“從此刻起,你的大哥大郎死了!不過,是被你二郎逼死的!此刻,我是太子李建成,而你李世民也不再是我的二弟,而是我的敵人!敵人!”

李建成此時已經完全將兄弟之情拋開了,如果說之前,他還只想著壓制對方,讓對方奪不了儲君位的話,那麽現在,他就想要李世民的命了,他要一了百了。只要要了李世民的命,那麽他所有的後顧之憂也就都沒有了。

其實,李建成對於自己想置二弟於死地覺得很無辜,覺得這是他無奈之下不得不做出的反擊。

這個對手太可怕了!可怕到只有讓他消失了,自己才會覺得安全。

(3)

李世民接到東宮邀請,說太子李建成和齊王李元吉請他赴宴時,他正在書房和叔叔李神通說話。

李世民在李神通面前流淚了,他向叔叔說起了近期以來的所有不公。他從太原起兵說起,一直說到建國後,自己如何南征北戰,如何擴疆平亂。然後又說到自己被封為天策上將,擁有了天策府。

“叔叔,以前侄兒的秦王府多風光?可如今,您老人家也看到了,冷冷清清,哪裏有王府的樣子?”

李世民的委屈完全出自真心,秦王府的冷清讓他有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涼。

“唉!賢侄呀!”李神通半是嘆息半是安慰道,“誰說不是呢?我今兒來你府上,都有種進錯門的感覺。不過,賢侄也不用著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李世民冷笑一聲。

“好起來?父皇疏遠,大哥猜忌,四弟挖空心思想讓我死……侄兒……侄兒早知今日,當初又何必拼死賣命以換得李唐太平?侄兒我大可以和其他兄弟一樣,整日打打獵,喝喝酒,痛痛快快做個藩王豈不更好?豈不更自在?”

李世民的話裏怨氣沖天。不過剛一說完,又抹起了眼淚。

李世民的眼淚,一半是真的,是真的覺得委屈;另一半則是假的,是為了流給李神通看。在如今這種不利形勢下,對他有好感且能同情他的境遇,還能和他父皇說上話的,也許只有這位李神通叔叔了。

李世民希望借助李神通改變他在李淵心裏的印象,給自己多爭取一些時間。聽了李世民的“冤屈”,李神通不知怎麽說好,只能不閑不淡地安慰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