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義子(二)(第2/2頁)

只見物件中不但有一塊上面刻著“明州軍都長”字樣的腰牌,其余的便是些銅錢,還有一塊銀餅,拿在手上掂量一下約有二三兩重。便吩咐先將秀蓮帶開。:

“你說你是寺院收養的孤兒,那這些是從哪裏來的?”王佛兒舉著手裏的腰牌和銀餅問道。唐末時節,白銀尚未成為主要流通貨幣,民間主要交易貨幣乃是錢帛,甚至谷米糧食也是,像這麽大的一塊銀餅,價值不菲,像少年這等人只怕辛苦一年,也未必能攢上一塊,王佛兒出身流民,對此倒是明白得很。

“這些都是我從一個醉漢手裏搶過來的,那醉漢酒後發瘋,砍殺秀蓮姐姐,我將他絆倒才救了姐姐的性命。那醉漢還從背後要殺我,被我點碎了喉結,這些銀錢和腰牌都是從他身上得來的。後來幾個他的同伴也都是我打的,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要殺要剮,都只沖著小爺我一個人身上來,可別牽連了旁人。”王佛兒一行人身披鎧甲,並未打著淮南軍的旗幟,自生不過一個在寺院中長大的孤兒,哪裏分辨的出他們和鎮海軍的區別,還以為自己在山上繞了一大圈,還是跑到對頭手裏去了。

面前十余人一個個兇神惡煞,滿臉殺氣,捆綁自己的時候也下手狠的很,眼見無論說不說實話,都是一刀,還不如說實話,痛痛快快的。只不過這些天來在山上,他和秀蓮二人相依為命,互相扶助。自生本是個孤兒,寺院裏的僧人雖然教他習武,將他養大,但母親的關心撫愛那是肯定沒有的,寺院被焚後,他顛沛流離,突然有一個大他七八歲的女子對他這般體貼,內心深處實在已經將秀蓮當成了自己的親人,眼下自忖必死,對秀蓮的性命越發關心起來。

王佛兒暗自點了點頭,他知道明州軍已經和鎮海軍連成一氣,一同圍攻過越州董昌,可這少年不過十四五歲,武藝可以經高人傳授,身材可以天賦異稟,可戰場的經驗和軍中資歷是勉強不來的,除非是他家中強宗豪右,可看他言談舉止偏生又不像,再說一般派細作過來打探軍情,身上哪有穿著軍服的,已經有幾分相信了這少年的話,不過他城府頗深,繼續問道:“你說是你打殺了一個明州軍的都長,才奪得這些東西,後來還打殺了好幾個他的軍士,那我問你,你用的是什麽兵刃,可有什麽幫手。”

自生此刻已經存了必死之心,倒也不再害怕緊張,答道:“就憑方才那根木棍,對付那幾個窩囊廢,小爺還需要幫手。”

左右早已有人將那根木棍呈了上來,王佛兒將那木棍在手中掂量了兩下,這木棍約有小臂粗細,外面有用六片楠竹片包裹,中間有幾段用金屬箍緊,這個做法喚作“積竹柄”,是一種古代制作兵器長柄的手法,再用桐油浸過,又堅又韌,就是鋒利的橫刀也很難一下砍斷,棍棒兩頭包了鐵,上面呈現出一種暗紅色,想來已經傷了不少人性命。

王佛兒看到這裏,已經知道這木棍乃是寺院中僧人經常使用的一種護身兵器,便吩咐身邊親兵幾句,讓他去訊問那女子,看是否和那少年說的是否相符。

自生看到王佛兒仔細端詳著自己兵器,又和身邊親兵低語,心下焦急起來。加上先前那幾個捆綁他的軍士,下手都十分陰狠,將那繩索捆的十分緊,若不是他年紀尚小,骨骼柔韌性還好,只那一下便要叫他傷筋動骨,可時間稍微一久,身上還是一陣陣的疼痛,一句話不禁沖口而出:“我也都招了,要殺要剮給句話吧,怎的這麽不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