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平亂

呂方正看著,突然左肩上一痛,不禁哼了一聲,原來方才被了空匕首刺到得地方方才沒感覺,這時候倒痛了起來,懷中的呂淑嫻立刻感覺到,手忙腳亂的扯開圓領袍衫,查看傷處,卻看到內層是一身鐵甲,解甲一看才發現已是青紫一塊,呂淑嫻臉上滿是疑雲,問:“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來寺中上香聽佛為何還披甲。”呂方正想找個托詞,卻聽到外面一陣慘叫聲,緊接著一陣腳步聲擁了過來,範尼僧的大嗓門在外面喊著:“指揮使!這幫禿驢沒安好心,竟敢偷襲我們。”緊接著,呼啦啦範尼僧帶著四五個護衛擁了進來,原來他們剛才在外面守衛,突然一群僧侶拿著弓弩便射,還好他們沒有解甲,僧侶手中也只有三五張弩機,只傷了三四個人,護衛們立刻上前廝殺,卻發現後面還有大群手持刀槍的僧兵,又擔心呂方的安危,只得拖了受傷的弟兄,向禪房退來。呂方跑到窗邊往外一看,只見外面密密麻麻的圍了數百人,大半頭上光禿禿的,都手持兵器,將方丈所居的那座廟宇圍得水泄不通,口中呼喊著:“釋放方丈,殺死佛敵。”不時有人向這邊投擲石塊,呂方回到屋中,命令士卒全部都進入廟中,剛才被敲暈了的了空也早已被弄醒,正在被拷打詢問外面的事情,那了空倒也口硬,一言不發,只是閉著雙眼苦挨著。呂方走到玄苦面前說:“玄苦禪師這是怎麽回事,某和夫人來寺中燒香禮佛,怎得還有人刺殺作亂,這些你一點都不清楚嗎?”

那玄苦倒也鎮定:“小僧的確一無所知,不過使君恐怕是知道些由頭吧,外面的衛士也都裝束整齊倒也罷了,為何自己來禮佛還身披重甲?”

呂方心中暗驚,這世間倒也不少明眼人,自己這般作為也就瞞過了夫人和王佛兒兩人,笑道:“某歷經苦戰,這丹陽縣治安未靖,防備些有甚奇怪的,若此事與大和尚無關,快命外面的亂僧放下兵器,解除包圍,否則就算殺了某家,縣城之中可還有一千人,都是客軍,一旦無人約束,你以為這一方寶刹還能留下片瓦不成?”

玄苦苦笑道:“使君說的是,這事與使君有無幹系也不打緊了,待老衲到門外勸降眾僧就是了,待後罪責只在老衲一人,切莫多造殺孽。”說罷玄苦起身,走出門外,外面包圍著的僧兵漸漸靜了下來。玄苦舉目四顧,只見平日裏僧兵們安詳的臉龐滿是憤怒和殺意,雙手合十,口中低頌佛號:“阿彌陀佛!”眾僧兵們也雙手合什,低頭合頌,一時間一觸即發的局面松了下來,玄苦問道:“爾等為何在佛門凈地,手持兇器,這是何道理?”

眾僧面面相覷,過了半晌方才人群中方才有人說:“稟告方丈,並非某等滋事,只是剛才聽說那呂鎮將貪圖財物,掃平寺廟,劫持了方丈,是以我們才……”

說到這裏,玄苦怒喝一聲打斷道:“咄,休得胡言,老衲不是在這裏好好嗎?爾等如此孟浪,莫非想要將合寺僧眾置於何地?你是從哪裏聽來這等妖言?”

人群頓時一陣混亂,這時突然嗖的一聲,飛來一箭,將玄苦射倒在地,眾僧立刻一片混亂,紛紛擠開,露出六七個人來,為首的那人手中還拿著一張剛剛發射過的弩機。僧群中一人大聲喝道:“爾等靈隱寺的到底有什麽圖謀,一開始誘騙某等說官府要抄了寺院,劫持了方丈,剛才又暗箭傷人,是何居心。”說話那人看來在寺中地位頗高,立刻僧兵們刀槍並舉,將靈隱寺的數人圍在當中,只要一言不合,立刻砍成肉醬。

呂方將玄苦扶起,只見他面如金紙,口中連吐鮮血,那箭從右胸透入,從後背穿出,看來已經是內臟大出血,已是無救了。呂方雖然一開始圖謀寺中的財物土地,但並無傷害此人的意圖,今日看他在迷局之中立刻就明了真相,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心中很是佩服。現在看他死在自己面前,心中不禁也有些惻然,那玄苦一把抓住呂方的胳膊,口中說:“今日之事,全是大慈悲寺來的僧人挑撥,還請使君饒了合寺僧眾的姓命。”說到這裏,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眼見得就快不行了。

呂方看他如此辛苦,口中安慰道:“方丈還是不要說了,好生養息,有什麽事情待傷勢好了再提不遲。”

玄苦卻是抓住不放:“某的傷勢自己明白,哪裏還有救,那靈隱寺主持了凡野心頗大,此次派了空前來想必就是為了控制善德寺,擾亂潤州,讓其無法全力進攻錢繆,只恨我目光短淺,沒看出他的居心,看他帶了許多弓弩盔甲前來,說是增強寺廟防守,便鬼迷了心竅,想憑借這些保住寺產。卻忘了,我輩本是方外之人,貪圖財富土地已是不對,還手持兇器有害人之心更是過錯,今日遭此報也是應該。呂將軍對我寺有吞並之心我也已明了,只求莫要斷了某善德寺的一脈法統。”說到這裏,玄苦已是滿臉通紅,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大,呂方知道他已是回光返照,全憑這股信念支撐,只得點頭應允,那玄苦看到呂方點頭應允,胸中那口氣散去,立刻倒下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