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隱私

“高兄,當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次雖然我等護衛商隊有失,但卻遇到這呂方,若是他這方略能成,濠,壽兩州一鼓而下,這次的過失又算得什麽,節度一定重重有賞。想不到這草莽之中,還有這等人物。”王啟年毫無在眾人面前的矜持,在好友面前面色漲紅,看到左右無人,低聲將那呂方所說的一切和盤托出。

“那你真的將那人的方略報於使君,為他們消弭了這番大禍?”高寵皺著眉頭回答。

“那當然,沒有他們做內應,實在很難在朱溫出兵救援前,拿下壽州。莫非你覺得那呂方的方略不可行。”王啟年奇道。

“那倒不是,呂方的方略頗為可行,他本為本地土豪,士卒精銳,只不過因為兵力頗少而且不為人熟悉,又處於一個三不管地帶,才沒有為人招攬。這次打劫楊節度的商隊,必然勢力大增,以害怕節度報復為名依附張璲、江從勖,兩人定不懷疑。一旦大兵壓境,兩人兵力吃緊,呂方為節度舊仇,必被委以重任,以吾之有意乘彼之無備,結果不問可知。更可貴的此人後面的方略,知人者智,知己者明,此人且明且智,自古以南伐北,以步克騎,難勝易敗,患於堅城之下,野無所掠,退兵之時,極易為敵所乘,恒溫,劉牢之皆一代英豪,也難逃此過。然此人的幾條出兵路線,皆沿河而進,水陸呼應,吾淮南舟師,天下聞名,以此行兵,縱然有小挫,絕不至大敗。只是……”說到這裏,高寵沉吟了起來。

“只是什麽,這等國士,如不收攬,豈非節度大憾。”

“只是此人胸有山川之險,腹有城池之深,又並非無根浮萍,麾下已有如斯強兵,羽翼已成,只是未得其時。此次立此大功,又身屬強宗豪右,手中矣有強兵,恐怕不出十年即可出掌方面,楊公雖然恢弘大度,知人善任,乃一方雄主,畢竟根基不深,出身低微,族黨不藩,身邊大將安仁義,朱延壽多為盜賊亂兵出身,並無尊上之心,且節度起於微賤,歷經多年苦戰,殺戮又多,恐非長壽之相,此人年紀尚輕,那時正是春秋鼎盛,一旦有變,恐你我悔之莫及。”高寵一開始說的還頗為順暢,最後幾句竟聲音越來越小,吞吞吐吐,王啟年就在旁邊,也只聽了個大意。饒是如此,王啟年也是臉色大變,想起呂方攻打營寨時的勇猛果決,步步緊逼;後來在帳中拜服在地陳明利害,軟語相求,不禁打了個冷戰,低聲說道:“那你我回去後,就燒掉書信,殺掉人質,統兵將其剿滅,絕了這個後患。”

“此人恐怕已經將此節想到,若是我等不將信件人質方略交上,你我就是覆軍之罪,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還剩如斯錢財,可連騎兵都丟的幹幹靜靜,還有那些殘余士卒,為何賊寇將我等放回,這般蹊蹺的事情你如何和人解釋的清;若是我等將方略呈上,起碼可以將功折罪。節度看得這份方略,自然大喜,而且這份方略還少不了他們,不用擔心卸磨殺驢。那呂方已將我等的利害算的清清楚楚,此人看似做事魯莽,其實已經算的極為精細,實是諸葛一流的人物。”兩人說到這裏,已是面如土色,就算明知那呂方的心思,也是無法可想,於是一夜無言。

恭送王啟年後,眾人都盯著呂方,眼神中滿是不敢相信的眼神,離得近的還不自覺的挪遠了些。看到這般情景,呂方苦笑著拱手作別,獨自回到自己帳中,撲通一聲倒在自己的草鋪上,緊張的神經放松下來才後背已被汗水浸濕。索性脫掉衣物,裹著毯子躺在草堆上,兩眼透過帳篷上方的破洞看著星空,回想著過去七年的經歷。

自己原名張雄翼,七年前自己還是一個現代的南方一個小警察,大學畢業後考公務員進入公安隊伍,所在地方財政充裕,警察的收入頗為豐厚,唯一的出格點的愛好就是弓獵,也通過朋友向當地射箭隊的教練拜師請教,工作三年下來,在國內弓友的小圈子裏面也頗有名聲,又找了個清秀的女朋友,生活正是愜意之極。08年冬天受幾個朋友相邀,一同前往陜西漢中聚會弓獵,於是帶著自己心愛的BEAR公司的thetruth2滑輪復合弓興沖沖的前往。

上山後在水源邊蹲守,第一箭就射中了麂子,平日只是打些山雞野兔的自己於是沿著血跡窮追不舍,不知不覺就跟進了一個山洞,待到找到獵物卻找不到來時的路了,好不容易從山洞鉆出來卻發現外面已是另外一個世界,乃是唐末的江淮大地,自己旅行背包裏面的一份詳細的5萬分之一的中國地圖還有從寄宿的農家順手牽羊來的幾塊馬鈴薯和兩根老玉米。靠隨身藥包裏面的救急的抗生素,救了當地豪族呂家急性肺炎生命垂危的孫兒的性命,總算成為了呂家收容的莊客,沒有因為外形語音怪異被當作流民的奸細,被趕出去成為路邊的餓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