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3章 零落(八)(第2/3頁)

因此最好的做法,就是應地制宜的通過所掌握的各級政權,來定期主動釋放某種日常消息和普通事務上的單項透明,以爭取人心乃至間接獲得凝聚力和歸屬感;然後在把真正不像人民眾知情的東西,給掩藏或是遮蓋在這些浩繁紛然的各種訊息當中。

不過,這個時代起碼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受限於交通和通訊環境的制約,在資訊傳播和輿論影響的擴散上,更容易受到來自強力政權的管控和限制;而作為被動接受的普羅大眾,在相當數量消息的混淆和掩人耳目之下,也沒有什麽足夠的分析和深究的能力;

或者說事無巨細的訊息數量多了之後,他們也就很難在具體的事情上,保持相應的熱情和持續關注的興致了。這時候一些無關大雅的花邊新聞,無聊的笑話和傳聞反而更能夠讓他們津津樂道。

畢竟,就算是在後世網絡資訊大為昌明的現代社會,也極少有人會可以去分析和解讀,人大政府工作報告內,各種內在的具體數據及其含義的推演。

這樣,一個古代魔改縮水版本的河蟹盛事,就這麽輕而易舉的營造出來了。

當然了,這玩意也是個雙刃劍或者潘多拉的魔盒,如果放任不管或是處置不當的話,也有可能變成下層官僚們,用來欺上瞞下或是架空和遮斷,上位者知情權和執行力的伎倆和積弊。

畢竟這些古人缺乏的只是眼界和時代背景的熏陶,並不代表他們在這方面就毫無創造力和想象力,或是不懂得玩手段和權術了。

但從另一方面說,作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又擁有後世各國政權,乃至傳媒發展的諸多經驗教訓,如果還不能從源頭和根本上,掌握和主導這個趨勢方向的話,那不若幹脆找塊豆腐自己撞死好了。

這也是我和迷樣生物,正在編寫的《輿論與宣傳》指導書的一部分。

……

西婆羅洲南端,撫遠州的羅子城外,隸屬於藩主的避暑莊園之內,卻是一片愁雲慘淡的氣氛。

已經好幾天以淚洗面的女人,還在室內無聲哽咽著,而周圍的各色奴婢侍女,都避得遠遠的不敢上前打擾。

自從得到了兒子羅念祖在廣府之亂中失蹤的消息,她就一直是這麽一副茶飯不思而終日啜泣模樣了,甚至連房間都沒有出過。

雖然無數個道理和情由,證明這只是個天降橫禍的無妄之災,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會去抱怨和責怪,都是因為那人把他的孩子從身邊帶走,才有了今天的災厄與禍患。

雖然羅念祖從廣府寄回來的書信裏,總是洋溢著各種得瑟和溢美之詞,結交了許許多多的各色人等,見識到了許許多多的市面和人情世故之後,覺得過去的自己是多麽的狹隘和可笑;

面對那位已經高山仰止而無法企及的兄長,又是怎樣的憧憬和隱隱的崇拜與引以為豪。哪怕對方給了他極為充裕的生活和日常享受,卻又嚴格的約束他的某些行為。

然後他甚至因為兄長的緣故被門蔭了一個爵位,雖然是五等最末的男位,但也意味著徹底擺脫了卑賤的過往而進入到人生的一個新層次,甚至還有一位當地官宦之家,試探性的提出了聯姻的建議。

但是這一切看起來十分美好的前景和指望,卻被這麽一個噩耗給毀了。

但是她已經無力做些什麽了,家中上下都是那位大公子的死黨,或是因為名正言順的大義名分,而傾向對方的存在;而直屬的諸多家臣之中,也滿是等著抱大腿或是為子弟某個前程,而想辦法討好那位大公子的存在;

更別說是重新整編的羅氏藩軍和本家衛士當中,都是由那位大公子派回來的老兵,訓練和武裝起來的;而三管為首的世臣和代官們,更是公然宣稱要以大公子馬首是瞻。

至於家中內賬度支出入的經濟大權,也掌握在了那位重新得寵的姨娘——爾莎手裏。

她只剩下一個填房夫人的尊崇名義,以及隨身照顧羅藩主而衍生出的各種優先權而已,他所能夠動用的只剩下的那些卑賤的奴婢家仆而已,但是他們大多數人始終是羅氏的家生子,而非她這個繼室夫人帶來的家生子。

私下能夠信賴和借助的對象也是寥寥無幾的。

更有消息說,因為羅藩主的大公子太過給力,以至於東婆羅洲那邊的諸侯家裏,有人想曲線救國式把女兒塞過來做小也好;更有大公子生母那邊的家族,為了變相的重修舊好和彌合過往,暗中詢問過是羅藩主否有意收納小姨的意願。

於是,就連她這個填房夫人的位子,也多少受到隱隱的威脅和挑戰了,而不得不愈發的謹小慎微起來,而不再那些旁枝末節的事情上過多的分心了。

畢竟,相對於她這個歌女出身而在藩下的家臣國人當中,充滿爭議和非論的繼室夫人,那些來自同階層的海藩諸侯,而又娘家扶持和援手的貴女們,可沒有那麽好打發和對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