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 破釜(七)(第2/2頁)

這對於他的人生還是前途而言,同樣也是最可怕的後果和結局,不管是什麽理由,飽受壓力的監國,已經不可能再容忍和包庇一個,總在最後勝利面前功虧一簣的敗軍之將了;

為了這場被寄以厚望的滅國之戰,無論是國朝還是他自己本身,都已經付出了太多的東西,實在無法接受那個失敗的後果和結局。

因此,只要有挽回局面的一線機會,他覺得自己已經不惜付出任何代價和不擇手段了。

這時候對岸終於重新取得了聯系,也得到了一個“好消息”,來自城北的淮東軍已經成功攻入了皇城大內了。

……

含嘉城裏的開倉活動還在有條不紊的繼續著。

如今倉城的布局,剛好被正對著東西南北四門的十字大街,給分成的四大片區。

其中除了西北片是負責日常署衙和駐守兵營所在,同時連通著北門以外的水路碼頭和轉運區之外;靠近皇城大內的東北片、東南片和背靠東夾城的西南片,都是橫列分布倉儲區。

其中數十個倉儲群落,是按照天幹地支之數來進行排列著;因此,通過搜檢西北片的署衙,發現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散亂到處都是,與含嘉倉城有關的文牘書案,從十多年前的儲運記錄,到半個月前的調撥文書皆有。

顯然是被那些負責放火的北兵,給忽略和遺忘掉的部分,但對於我軍來說卻是如獲至寶一般的好處了。

有了這批文書和存档,接下來來的開倉行動,就可以有所參照的按圖索驥,不再是兩眼一抹黑的瞎找了。

“發現糧食了……”

聽到這個報告,我不由的松了一口氣。

雖然只是一個叫辰丙十三的倉窖,初步估計大概有約五十五萬斤谷子,換成更大的計量單位也就是六千多石,但也算是一筆不大不小的補益了。特別是在眼下這種情況,糧食可比什麽金銀財寶更有用處的多。

然後在辰丙十六、十七、二十一號倉儲中,也不同程度的發現粗碾大米、脫殼麥子、大豆和赤豆等其他種類的糧食作物,雖然已經被取用走相當部分,但是剩下來的數量還是頗為可觀的。

而對於我的士兵來說,這也意味著終於不用啃硬邦邦的壓縮口糧,就著分量有限的罐頭湯,而可以喝上一碗熱乎乎的米粥,或是捏上幾個灑上海苔和魚松、蝦米的雜豆飯團了。

畢竟,雖然自從泰興年間以來,中原大抵已經推廣土豆和地瓜、玉米之類的種植物有數百年了;但是出於傳統飲食習慣的巨大慣性,栗米(小米)和稻麥,始終牢牢占據著廣大中原百姓首選主食的前列。

而那些舶來物的瓜菜豆薯,則通常被當作是卑微小民或是底層人家,用來救濟救災的種植作物,而始終不怎麽被主流和上層看得上眼。

因此,這種偏好和社會導向,也體現在了這些含嘉倉城的往來貯存記錄當中。光是栗米至少占據了糧食類的四分之一,然後才是稻米和麥子,最後是各種豆類,在南方大行其道的玉米土豆地瓜,僅僅占了很小的比例而已。

正所謂是“幹燥之地,粟可存9年,米5年,潮溫之地,粟存5年,米存3年。”(《新唐書·食貨志》)。

看到這裏,我忽然記起一件後世的公案來。

解放後的考古界曾經在七十年代初,對含嘉倉城的一只進行過考古,結果其中居然發現了一整窖的栗米,而且谷粒與谷糠分明;雖然其中半數都碳化了,但是其中一些谷子出土之後居然還能發芽,並且由此生長出稻穗來。

可見其倉儲手段的得力和有效,可比什麽德國下水道邊上的油紙包之類的神話給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