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 臨峙(八)

“幕本、行在皆上曰:”

君者統馭萬宇,緝熙庶政,必有文武全器,柱石之臣,出壯藩嶽,入和台鼎,使其效彰中外,聲播華夷,所居而人心自寧,所蒞而軍令自肅,克是任者,其惟至公。

斯橫海將軍上護軍禦營右統制,淮東路置制使兼六州鎮撫使知兩淮討擊軍事,開國彭縣子食邑八百戶食實封二百戶,羅氏有德;

受天地凝粹之氣,得山川崇深之靈,厚其體而莊其容,虛其心而宏其量。早洞戎韜之略,久膺節制之權,隱然大梁,克有成績。及功宣蕩寇,志展勤王,懇申戀闕之誠,竟遂來朝之禮,位高百辟,榮冠一時,恩極而愈恭,名光而益勵。

允籍宏才,愛申錫命,往惟欽哉,副我明命。可晉國爵武清伯位士食五百戶、增世爵邑林開國子,邑受天南郡孟祥縣阪河、於林、煙白三鄉。

另守散騎常侍兼中書通事舍人、試樞密院僉事殿中左丞,同徐州、青州刺史,充河北隸德永臨樂清等州觀察處置使,余正領、使職、散官、勛、封如故,主者施行。

其將吏以下,敘官可超三資……

在香案面前拜謝領受之後,我也並沒有急著領頭站起來,而是繼續等著下文;江寧的額哪位監國可不是濫受名位權柄國器之人,驟然派出專門的使臣來給我加官晉爵,必有後續和訴求的。

更高的官職和爵位,更多的職權和名分,往往也意味著更多的責任和負擔接踵而來。

“羅鎮請再接上諭……”

果然在冊封的詔書之後,又拿出一份新敕命來。

“監國曰。”

命之選,當仁實難,非夫文可經邦,不能安人和眾;武可禁暴,罔以克敵成功。斯人以應嘉命略定國是……

總而言之第二封敕命才是真真的戲肉,就是要我治下的淮東極盡可能的搜刮地方,以提供三十萬石的米麥,十萬匹的棉布絹紗,兩千五百石鹽,一萬頭大型牲畜,六萬斤幹脯……還有各種藥材、米醋、生石灰、火藥和鉛錠、鐵球在內若幹項的大宗物資,就近轉撥給都亟道的北伐前沿。

如果按照這個標準實行的話,那淮東去年的收成幾乎等於白幹了,還要虧損上好些資源;但僅僅這樣也就罷了,行在起碼特許以五年內夷洲之地,以及東海一些外藩的所有產出和貢賦為代價,進行間接的補償和支付。

然而其中最後一道命令,則是要求我麾下的禦營左軍、行營右護軍兩只主戰的軍序,外加上劉延慶尚未編列完成的模範後軍;就此進入戰備和待機狀態,還有就地征發至少同樣數量的隨軍勞役;

只待一應物資準備完成,就攜帶至少三個月的輜重,伴隨開赴都亟道的戰區參戰,而以擴編的青州守捉軍為淮東六州的留守和鎮防力量;

這也意味著我期待已久的機會終於到來了,然而卻是以頗為沉重的代價和苛刻條件為前提的,比如收縮甚至放棄部分外圍的經營,將西南、西北兩條戰線幾乎抽空的代價,雖然這兩條戰線上的敵人和威脅,其實已經相當微乎其微了。

然而正所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這林林總總的一些列後果和連鎖反應推演下來,就讓人根本樂觀不起來;更何況現在的都亟道內已經是屍橫遍野、瘟疫橫行的險惡之地。

那我好容易經營和鍛煉出來的寶貴軍力,填塞道這個要命的漩渦裏是在讓人有些不甘心啊;要知道明面上的敵人可以擊敗和消滅之,但是無形間傳染的疫病,卻刀槍和使其無法抵禦的,讓人有些防不勝防的存在啊。

唯一值得的慶幸的是,敕令裏羅列了一大堆要求之後,卻並沒有名言具體的發兵日期和時限,這樣我就多少有了一段以物資準備和動員軍隊為名的緩沖時間了。

畢竟是如今過削減和壓縮,禦左、右護、後軍三個軍序加起來,也有近三萬四千名正佐雜從的軍額,外加上同等數量上的民夫,要想全數調動和集結起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這樣我就有了更進一步將時間和期限拖上一拖的理由和借口了,起碼拖到天氣涼爽一些,瘟疫傳播力有所減少,也更適宜行軍的初秋,乃至想辦法完成周邊地區的秋收後再上路。

當然了,經過籍以淮東轉運使曾華之手,用珠寶字畫古玩等價值不菲的物件,與前來傳召並且將留下一段時間的這位大使臣,一番愛好興趣上溝通和交流之後,我也終於得到一個間接的口風和底限。

說是監國那裏考慮到淮東的現實困難和條件有限,可以打個折扣先籌出一半來,在短期內盡快輸送到亟內以應軍前之急,至於剩下的部分可以慢慢的打算和收集。

而參戰的準備時間亦是同理,按照這位大使臣的口風,前方缺乏的其實不是軍額,而是火器帶來的打擊力度和殺傷效能,以及相應的民夫勞役;因此淮東三軍至少也要有一半先行參戰,而民夫也要隨同物資盡快解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