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反動(三)(第2/2頁)

這次又得到了一個新裝備的玩意,一只可以用管鉗和夾片固定在銃身上的小號咫尺鏡,用來增加單眼尋敵的範圍和點發的精度。

因此,他很快就掌握了鏡片中細微的測距刻槽的基本用途,而樂此不疲的尋找目標來練手了。而這不過是他找到的第五個合用的目標。

之前的那四個都多少出了些偏差,不是太高太低偏離了要害,就是完全打空了;這也讓他逐漸學會了用一根綢布條或是一縷馬尾鬃,來簡單的感受和測定風向的細微偏位。

他和負責監督使用的隊正,別號饕餮黃的黃韜,構成了一個最基本的觀瞄小組。因此,在其中一人進行搜尋和瞄準的時候,另一個人就會手持裝滿的連珠銃或是喇叭銃,作為近身的警哨。

當然了,作為隊正黃還有一個不那麽光明正大的任務,就在必要的時候防止和杜絕,這種新式火器流入敵手的可能性。

而在後方的不遠處,同樣隱藏著一小隊由快銃手和擲彈手組成的,則是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發生的保險措施。

他們就像是那些同樣活躍在其他地方的,形形色色的淮東派遣人員和小隊一樣;他們在為友軍提供相應協力和幫助的同時,也在收集著各種戰場的實地數據和經驗教訓。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場曠日持久的舉國大戰,已經成為了淮東借機檢驗和測試,各種新裝備和技術兵器,已經相應戰術理念和軍事手段的一個側面舞台。

因此,除了直接派兵參與攻城的血戰,以及後續的巷戰之外,在其他方方面面都已經可以算得上都被周顧到了。

這時候突然黃韜臉色一變,拉著權六猛坐下來,用一塊事前準備好的大排翻蓋在頭頂身上。在密集如飛蝗的嗡鳴聲中,城頭上的報復也緊接而至了,看起來對方是被激怒的厲害,因此,就連隱藏起來的床弩也拿出來使用了。

只是他們缺少目標也沒有什麽準頭,因此,這輪泄憤式的弓弩攢射,除了為空曠的地面上增一些新的障礙物之外,就在沒有任何的建樹和效果了。哪怕距離最近的一只箭矢,也是插在十步之外。

倒是那幾只射程更遠的床子弩,輕松飛過了獵兵埋伏哨位的上空,而落在圍城營地的邊緣,打斷和擊碎了一小節拒馬和柵欄。

……

而在洛都城南。

在一片烈焰和濃煙的地獄兩重天中,別號“幸運的蘇拉”的北朝將官蘇拉,也再次得以滿身泥濘的站了起來,感嘆和唏噓著尚在人間的不易;只作為他這次苟活的代價,他那批配屬到他麾下的士卒,則業已損失殆盡了。

他乃是開元年間因為安史之亂的爆發,而滯留在中土的大秦使團後裔之一;因此雖然經過世世代代與國人通婚之後,面貌上已經與國人無異了,但是微微卷曲的發梢和淺褐色的眼眸,卻還保留了少許祖上的遺傳。

也因為這點與眾不同的異域風情,讓他甚得洛都當地婦人女眷的青睞,也有過不少牽扯和是非,只是他的口味偏好熟女人妻,雖然屢屢撬挖別人的墻角,卻始終能夠在真正引火燒身之前全然而退,因此也得了個上不得台面的別稱——“幸運的汙拉”。

只是近期似乎開始走背字而有些流年不利了。

先是李處溫所部叛走出奔之後,身為軍中監察職責的他,雖然得以躲進汙水溝而逃得一命,卻也受到了牽連和處置;被奪職降級發配居前戴罪效贖,成為了一名實領的都尉,帶領三百名新卒和土團兵倉促拼湊而成的手下;守候在城南方邊緣的一處坊區內待命。

然後南城城破之時,他依仗著預設街壘和埋伏的地利,與那些四散在方區內的南兵鏖戰了一整夜,擊破和殲滅了好幾股撞過來的敵軍之後,也損失了過半人手;卻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將傷員給送走和接受補給,乘機吃些早食;結果天才一亮,那些南佬的飛火雷就劈頭蓋腦的打過來了。

然後,這些臨時的手下就驚慌的四散奔逃,再也約束不住了;最後只有他及時跳進一處池塘幹枯後,留下的淺淺汙泥裏,才得以逃過窒息和高溫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