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營生(十)(第2/2頁)

雖然這些飛魚級快船的負載有限,最大一艘也不過一千料,只能用來轉運人客或是輕貴貨物的急遞,沒法與專門的官用或是軍造版的,動轍數千料單位的大型運輸船相比,但是用來改作近海查私捕盜的巡海船,卻是不成問題的。

而在途經漳、泉各州,泊岸補給時,雖然尚且還是不聞兵火的城中日常,市面也依舊如昔,並沒有大規模出逃的跡象,似乎對於國朝在本地的統治甚有信心。

但是隨著逃到沿海州縣附近的各方人流,各種真真假假的傳聞和噩耗,卻已經充斥在城郊市集的大街小巷之中了。

有說內陸的官軍已經一敗塗地,力不能支而遍地皆賊;也有說大雲教的反賊,已經越過閩地西北的崇山峻嶺,而殺到道外的江西去了;還有說入閩赴援的兩浙兵馬,受阻於連城一線而遲遲無法取得寸進,而在據要而守的叛軍面前死傷枕籍。

為此,我還特意派人下船去打聽情況,兼帶著勘探水文和汛期,就近測繪地理形貌,好早作部署和預備。這樣萬一事情有所不協,在必要的時候我甚至可以考慮轉道對岸的夷洲出兵,試圖保住其中一兩個,帶有港口的沿海要點。

當我抵達長江口的胡逗洲(今連雲港附近),卻發現等候在這裏同船北上的銃器見習團,已經足足擴充了三倍的員額。

然後,慈寧宮臨時負責帶隊的湯懷等人那裏,我才知道這段時間,江寧的大本營又發生了一些事情。

比如監國挾前次平叛之威,以禦營三軍為後盾,痛定思痛的對於滯留在江東道和兩浙道內,十幾路兩海道的客軍,進行一番大刀闊斧的初步整合和再編。

對於其中可能的反彈和紛爭,主要是采取分化瓦解的手段。比如,以提拔和賞賜為名,擇選其中精銳編為奉聖、拱辰兩個軍號,約十營人馬與禦營前中後三軍一起,充入江寧府的防要序列。

又汰選其中老弱傷病者,就地劃給軍田安置調養。

將這些遠道而來又缺少根基,而人心有些惶惶的客軍各部,逐一削弱分解開來。然後,才對剩下的數十營客軍人馬,進行了上層軍將的置換與調整;又重新劃分了安置了他們的駐地,悉令地方官府按照比例承當供養等等。

經過這些手段之後,這些原本還有些騷動不安,也一直被地方官府各種詬病和抱怨不已的客軍各部,總算是就此消停了下來。

而我手下這多出來的上千號人頭,就是這次大調整與軍中換血的產物。顯然,除了原本的見習團那批人外,那些暫時不好安置的對象,或是不怎麽安分的刺頭之類,都被以北上進修實戰為名,一並丟到了我的手下來。

不過對我來說,他們再怎麽麻煩,離開了能夠支配和鼓動的部下之後,剩下也就是個人的力量,只要拆分開來放到我的前線部隊裏去,根本泛不起什麽浪來。

在前線的戰場上,讓一個不合群的搗亂分子或是缺乏集體精神的害群之馬,就此名正言順的戰死沙場,或是就此失蹤在戰鬥中,簡直不要是太容易的事情。

此外,經過這些沿海地區的時候,除了例行輸送補給和軍淄的官船之外,又有一批商船主動請求跟隨我們北上。

因此,當我重新離開長江口的胡逗洲的時候,同行的船隊已經壯大了數倍,可以稱得上是一只大型船團了。

……

廣府,牌尾市。

諸生觀主趙浮屠,有些遺憾的看了眼,已經生活多年的殿閣神龕,裏面已經被澆滿了火油。

然後毫不留戀的親手將其點燃,連同裏面的暗藏與秘密付之一炬,帶不走的手下和相好,也被他親自下藥了結,而埋葬在裏面。

事實上連他自己形貌近似的替身,都準備好了。

從此以後,就再沒有八面玲瓏而黑白通吃的觀主趙浮屠這個人了,只剩下大雲光明教,忠貞不渝的密堂護法索倫了。

作為他的競爭對手,暗夜護法馬文,已經搶先一步,在閩中開始布局和收獲了。

他自然也不能落在其後,哪怕為此放棄在廣府,經營多年的人脈和暗中控制的番人團體和小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