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營生(十)

接下來的時間裏,我一邊奔走安排家中的後續事宜,期間又抓緊時機與嘉業君,貪歡戀熱的幽會了數次。

直接捅破了心結和多年來的堅守之後,她也逐漸放開矜持和羞恥心,而從原本避世獨居所養成的,孤冷清幽的性子變得格外的熾烈飛騰起來。幾乎是全心全意的眷戀著與我獨處的每一秒時光,就仿若是初嘗人事的新婦一般。

但無論如何的相聚恨短,或是依依不舍,別離之期還是迅速到來了。

望著岸上遠去的身影,已經消失了許久,我才重新回到了船艙中。

相比來之前的隨行人數,回程的時候又多了數倍的人手。除了本地招募和投奔的人員外,主要就是由吳玠帶領來自龍州團左的兩營補充兵員,以及劃撥到我麾下的內江水師的上千號人馬。

按照朝廷的規定,他們本該有兩千多人的員額。但是因為各種原因,諸如突然生病啊、受傷啊,失足落水啊,家中發生意外等等變故,最後能夠及時趕到集結地的,也就不到半數而已。

這一次,除了原本預定繼續跟在我身邊的三枚和佳嘉外,還額外稍帶上了另一個小尾巴——抱頭蹲,按照謎樣生物的說法,讓她照顧我的身活起居好了。

畢竟,比起跟班兼花瓶擺設式,做家務只能做得一團糟的三枚,或是年紀幼小尚且需要人照顧,而需要繼續養成的佳嘉之外,我身邊也的確需要一個知根知底的貼心人照料,兼帶處理一些私密的事情,比如涉及家裏往來的信箋。

因此,她此刻笑眯眯的呆在我的左手邊上,與占據右手邊的佳嘉,大眼瞪小眼的不亦樂乎。再加上滿臉的無奈表情,站在我身後的三枚。

我忽然發覺,這樣日常風格迥異的大中小,三個女人一台戲就湊全了。我也由此感受到了,來自謎樣生物某種惡意趣味的安排和居心。

而這一次,我就只能從海路走了。

除了人數變多正好順著東南潮訊北上的緣故之外,還有北邊的陸路上已經不怎麽太平的緣故。

繼閩地發生大雲光明教余孽的大暴動愈演愈烈,一時間汀州、順昌軍、南劍州和邵州等內陸諸州,皆受其亂波及之外。

江西道的境內,卻又發生了所謂的“鈔變”。顧名思義,就是過超載嶺外的江西地區,所發行使用的新鈔,所導致的大規模變亂和反彈。

究其根源也很簡單,就是一些吃相難看,已經不擇手段的家夥,直接拿著南朝有限發型的軍鈔,去強買當地人的物產,甚至直接當作餉錢和遣散費,發給那些地方軍鎮留用的兵員。

於是在某些別有用心之輩的鼓動下,這些嘩然大駭的士兵,在現實生活的困難下,憤然搶劫了武庫個官倉,然後幹脆破罐破摔,串接反亂起來。

那些受到南朝新任貪官汙吏盤剝的地方百姓,也紛紛響應起來,一時間,鈔變之勢,蔓延到了江西道與荊湖道之間的十數州。

而管領當地的江西、荊湖兩大招討行營,卻因為全力投入北伐,而後方兵力有限的空虛,竟然相互推諉而無法在第一時間遏制下去。

最直接體現明面上的後果是,原本退守在襄樊一線的中路軍,糧道因此斷絕,而防線出現數處崩潰。

然而這場鈔變還未讓人喘口氣,緊接著又越過了鄱陽湖——饒州一線,而蔓延到了同樣使用了大量軍鈔的江東道境內,在信、衡各州而橫生變亂。

一時間江東道南部各州暴民、亂兵橫走於道途,而地方官府四處彈壓撲滅而應接不暇,告急求援之請,如雪片般飛往了江寧方面。

因此,韶關——梅嶺以外的臨近各州,已經開始戒嚴和備敵了。因此,我原本的來路,已經不適合再作為北上回歸的路線了。

事實上,連我也沒有能夠預料到,這場影響東南半壁的鈔變,所造成的深遠影響,甚至遠遠超過了北伐失利,所帶來的負面後果,因為他也意味著,南朝統治下的經濟信用體系,在江南被敲開了連鎖雪崩的一角和征兆。

但這一切,暫時還與我沒有直接的關系。目前看起來也只是普通的地方變亂,加上死灰復燃的邪教徒作祟而已。

根據來自江寧行在的均令,十萬火急的要求我最短的時間內回到本鎮去,主持淮河以北的大局,以牽制北方可能產生的異動和變故。

因此,廣府方面也不敢有所怠慢,在我抱怨了一下海路難走條件困難之後,馬上就近直接給我征調了十幾艘,裝載量較大的飛魚級快船,迫不及待的趕緊送上路去。

而根據朝中相關人士對我所做的保證,這些負責運載我和手下上路的海船,連同上面操船的人手,到岸後就徑直歸入淮東方面的序列,而不用再歸還回來了,其他的手尾和幹系,都是朝廷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