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兵戎(三)

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

我幾乎默念著這首杜甫的《兵車行》作為感想,一路長驅直出兗州。

這一次出擊,不再是出徐州而掃蕩沿淮之敵的南線作戰,而是轉道兗州,進行濟水以北,黃河南岸的北線作戰。

在臨行之前,我還敲定了來自扶桑藩,也就是倭國故地的第一筆生意,對方是九州太宰府的黑島家。

主要是用當地出產的粗煉黃銅和硫磺,作為支付手段,換取我軍手中,歷次淘汰換裝和屢次繳獲,而積累的各色刀槍甲械,所謂的以物易物海陸貿易。

因為倭國的內亂,中原鑄造的兵器,在當地也是頗有市場的,而作為添頭,還有大概一批同船抵達的倭國苦力,約三千多名。

這樣,不但省了回爐再練的功夫,還額外收入了一筆重要的物資和原料。

有第一批夏收糧食的存量作為底氣,再加上初步建起來的社會秩序和地方架構,至少鎮壓地方的兵力,可以大大的節省下來。

因此,向西北與駐留附近的若幹人嗎匯合後,一路穿過昭陽湖、白馬湖的戰線,從空無一人的平陸縣、乾封縣,越過前線的緩沖區,而進入齊州境內。

在亭山縣遇到了第一股敵人開始。相繼擊破和驅逐了盤踞在巨合城、章丘縣、華不注山、全節縣、山莊縣的大小股胡馬藩軍,最後抵達了濟水之畔的齊州州城——歷城。

其中掃蕩有子號的部帳有七,殺獲各數千,除了所得牛羊兩萬有余外,可謂是所獲寥寥,凡善可陳。

因為城坊較為完好而建築齊備,且地屬水陸要沖,就此設立第一個駐留的糧台地,預定一個防戍營。

然後一邊就地收集船只備用,一邊以遊弋團和獵騎營為先手,繼續沿著浮橋渡過濟水,抵達了北岸。

然而,僅僅在渡河不久之後,對岸就傳來了呼喚後援跟進的預警煙火信號,已經配齊所屬的第二兵馬使張立錚,率部舟橋並用搶先渡河支援,接下來就再未傳回後續的警訊。

而回程的船只報告,與西北面接敵激戰中,是以直屬虞侯軍的標兵營、車營等重裝序列,相繼開始渡河。

待到我的本陣也隨著親直營一同過河之後,戰鬥卻是已經結束了。橋頭一代的滿地狼藉中,裝上尖刺的銃兵,正在成片的屍體中,尋獲傷員和活口。

拷問之後,方才知道卻是齊州境內規模最大的一股胡馬子,牽頭聯合附近數個部落,在渡口試圖伏擊和阻截我的先頭部隊。

只是他們的協同很糟糕,也缺乏配合的先後次序,先是被渡過河去獵騎營和遊弋團,相繼突破包圍而遊鬥於四野。

進而當後續的部隊,立下陣地之後,就再也無可奈何了。然後乘船渡河的後續部隊,從另一個方向,側擊了他們的後路之後,就毫不猶豫的四散敗退了。

這一輪作戰的目的,只是牽制性的策應攻擊,連帶一次我親自帶隊的武裝偵察,武力宣示性的大遊行。出發點和回歸路線,早已經規劃好了。

因此,格外強調野戰中對有生力量的殲滅和驅逐,而避免強攻堅城的作戰。

對於沿途的各種武裝力量,也采取了不同的對策,對於地方色彩的土團、鄉兵武裝,采取的是沿途贖請制度。

除了榜樣性的剿滅個別,自持實力和險要,敢於的頑抗大型堡寨之外,其余時間還是以威懾和招撫為主。

對於表示順服的據點,交出人質和向導,按照戶口比例出丁充作民夫,又折價購置一部分糧草牲口,就算放過去。

對於盤踞的塞外藩胡,則是盡量打擊和消滅,搶奪可以利用的牛羊和被俘虜為奴的人口。因此,隨著我們一路行進,轉道送往隊伍也在不斷的壯大。

拿下齊州全境,轉道南下濟州的長清、平陰、盧縣,一路或戰或走,最終抵達黃河邊上。連同渡口一起已經被燒城白地的濟州州城。

正當是夏季黃汛之期,濁浪排空,波濤依舊,距離我上一次到來,卻早已經物是人非了,在當地稍作停留和休整,確認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內,除了零星的胡馬,北岸都沒有大規模軍馬,再次渡河而來的消息。

我部又繼續折道向西南,沿著濟水與黃河之間的傳統黃泛區,穿過東阿、陽谷等縣之後,很快就打回到了河南道的鄆州境內,然後,前驅的人馬來報告,他們見到的是一片幾乎是,從各個角落裏湧出來,夾道歡迎的景象。

讓人不由大吃一驚,特別是那些被推舉出來的鄉老什麽,幾乎是哭著喊著求本軍,能夠就此長久駐留下來。

“等等,你說是有人冒充本軍的名頭……在到處襲擊那些胡馬兒……”

“還乘機奪占了一個城?……”

我不由露出某種迥然的表情,這是誰啊,這麽活雷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