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歸亡(十七)(第2/3頁)

剩下來的都是生存意志和經驗都還不錯,再加上一點戰場運氣的兵員。因此僅僅是再編起來並不算什麽難事。

而在殘余帥司機構裏留守的那位判官,也很有被作為棄子的自覺,知趣的沒有給我的行事增添任何麻煩。

只是當我偶然在部署面前商量,如何合理繞過這些留守行司行事的時候,作為旁聽的贊畫之一,前學弟蘇長生一句無意的話,卻突然如夢初醒的提點了我們。

“請問,為何要繞過這些留守行司人員呢。”

正所謂當局者迷,我把帥司當作某種外在擎制,而敬而遠之的太久了。都忘記了。

為什麽就不能繼續利用行司的名義呢,哪怕是殘缺不全的前沿軍行司,也是名正言順的行司。更何況眼下在其中留守的,只有一群被大人物們拋棄了之後,根本心懷怨懟的倒黴蛋,同樣有著足夠的現實需要和安全保證。

於是,在我請那位一貫作為擺設的隨軍曾宣慰,上門拜訪了一趟,又給出了足夠的交換條件和保證之後。

這位權留守行司的判官,就帶著行司剩余的人員和文書,堂而皇之的入駐我的行帳之中,也算是對外某種程度上的背書,也是對內的間接表態。

哪怕是權行司的留守人員也有相應的職能,也是有資格以令制的形式,發布相應級別的文書和通告的。

至少是在南撤的帥司,宣布重新恢復行駛職能,或是被正式撤銷之前,我還是可以繼續借用這個名義扯虎皮做大旗,於公於私最大限度的謀取好處和便利。

這卻是打下徐州之後,又一個意外偶的好處。

……

滔滔奔流的長江邊上。

江寧行在的天安大殿,已經是人人憂色匆匆,大氣不敢亂出的模樣,這些日子一個壞消息接著一個,都讓人有些麻木不仁的,各種寡言少語了。

直道一個飛馬急傳的通報聲,才重新打破這個令人窒息的氛圍。

“稟告君上……江北來報……”

“東南軍行司的各位使君,已經抵達揚州了,正在江都等候覲見……”

這個消息,讓大殿之下聽候的臣子和官員們,再次轟的嘩然起來,卻也是各種議論紛紛的,連負責秩序的殿中禦史,一時之間都彈壓不下去。

而在事實上,這些帥臣自徐州突圍後,就一路腳步不停的向南逃奔,因此僅僅用了四天時間,就穿過了兩淮的千裏之地,而直奔到了長江邊上。為江水所阻後,這才重新停了下來。

只是,作為成功千裏大轉進的代價,當初一同出奔突圍的那些將士,在掩護渡河時已經折損過半,這一路全力護著帥臣們逃奔下來,各種掉隊和走散又減員了好些。

因此最終能夠隨他們抵達長江邊上的,已經是十停不足兩三停了,而且是人人徒手輕裝,蓬頭垢面的狼狽模樣。

盡管如此,這些軍中首腦似乎被北地的噩耗和危局所經,哪怕已經望著滔滔江水,還是覺得不安心,很快就找了由頭請求覲見。

“這群殺才,還有臉面逃還回來……”

監國怒氣滿滿的喝聲道。

“國朝在都畿道,在河南、淮北。淮南的將士呢……”

“難道……都被他們給丟了在身後不管不顧了麽?”

卻已經沒有人敢回答和應聲。

“誰能告訴我,北邊的情形究竟是如何模樣……”

“君上息怒,下臣以為……”

一名臉皮皺巴巴的老臣,開聲緩頰道。

“還是循中路故例……”

“將軍前相幹人等招過來,當庭詢問具體情由為上……”

相比東路的混亂,中路軍的情形要好上一些,他們在都統制王端臣的帶領下,一路退出太谷關後,就在襄州一帶重新站穩腳跟,試圖收拾殘局,但是因為失陷了殿前軍的責任實在太過重大,以至於必須有足夠分量的人出來擔待。

因此,在其他人都戰死或是失蹤的情形下,王端臣也只能以被奪職的白身,繼續留任效贖軍前,以待後方的進一步處分。

“京口急報……”

一個通傳的聲音,再次打破這個壓抑的氣氛。

“正在揚州的三位使君,已經帶著隨扈登船往江寧過來了……”

“什麽……”

監國有些驚訝的喊出聲來。

卻是與此同時,這幾位帥臣只想著盡快回到相對安全的長江南岸的先,因此強行征用了渡江的運輸船只,也顧不上舒適平穩與否,已經先行一步跟著信使一起度過來了。

“京口十萬火急再報……”

又一個通傳聲喊道。

事實上更壞的事情已經在發生了,由於這些帥臣相互推諉著,並沒有交代安排好後續管領的人員,就征船出走。

而那些幸存的高級將領也有樣學樣的,帶親兵搶了船只紛紛度過江來。

於是,這些饑腸轆轆又身無余物的幸存士兵,一時間衣食住行皆無處安置,又找不到可以做決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