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回轉(五)(第2/2頁)

既然沒有把握徹底說服或是壓制之,那就只能另辟蹊徑了。

我的解決之道就是,正好帥司有所要求,歸總一份火器戰法的心得和相應軍行日志,以備推廣操法。

就幹脆委派他為呈遞和表述的專屬代表,負責帶隊第三營和其余不滿編的附屬部隊,前往徐州的帥司下轄報道。

也算是某種程度上避開了,當下需要做決定的麻煩,當然,事後的交代什麽的,就沒有那麽容易解決了,眼前也顧不得了。

至於底下的幾個主戰營和直屬團主官,摸心交底的事情倒是簡單的多,基本上大多是“將主您指哪,咱就打哪”的明白態度,或是“我的大斧早已饑渴難耐”“早該如此”的天然信心。

畢竟,前幾天才被人給半道擋了回來的事件,讓他們很是憋了一股子情緒和心思,因此到不介意打戰宣泄的機會。

少數比較保守和謹慎的,也只是更多詢問了一些細節和備案,以及可能遇到情況和變數的建言而已,但也抱著某種拾遺補漏,盡可能準備充分的心思,而非質疑和畏懼的態度。

這讓我多少有些沾沾自喜,對於這支軍隊的掌控力是愈加充分了,但又有些警醒起來,他們的信賴也意味著我的決策的責任,以及後果不可逆轉的風險性。

至於底下的將士,前段時間面對河北軍,打出來的“也不過如此”式的輕勝之心和樂觀精神,也多少發揮了些作用,到沒有多少可能陷入逆境作戰的擔憂和一律。

我正在如此回憶著,看著滔滔奔流的濁水。

突然穆隆在一片期許的目光中走了過來,遞給我一封略帶潮氣的便簽,上面只有兩個字“奪定”。

“好,萬事俱備,東風也來了……”

我轉身看著一眾聚攏在我身邊的軍將道。

“此次行事的口令,就叫‘西風緊’……”

……

黃河岸邊,站在作為臨時橋墩的船幫上。

“快快……”

有兩股戰戰的黑島仁,也在大聲的鼓勁和吆喝著。

“再加把勁……”

“越快鋪到中間的重賞……”

“出身和前程,錢財和女人都有……”

搖晃的橋板之上,第九大隊和輜重營的倭人們,正在緣著索道,如同疊加的螞蟻搬家一般,緩緩蠕動鋪設著簡陋的橋板,努力的向前延伸著。

因為他們公認的體重輕,又吃苦耐勞能幹重活,像是牲口一樣的聽話,因此,就被委派上這次搶工的任務。

在他們立足的有限方寸間,大的嚇人的板隙之下,就是滾滾奔流的河水,讓每一個站在上面活動的人,都忍不住臉色大變,手腳僵直發麻起來。

因此,時不時都有人,因為腳軟或是脫力,再加上不斷晃動的眩暈和失衡,失手翻出僅有纜繩約束的浮橋過道。

像是一片落葉一般,飄入河水裏,又被湧動的潮流,飛快裹卷著不見了蹤影,連掙紮求救的機會都沒有。

而在他們的遠處下方,一波波大小各異的河船,也在奮力的劃過湧流,向著對岸努力掙脫水流的阻力和拉扯,一點點的蠕動而去。

其中一只船突然有些失衡的,原地打起轉來,然後顛簸起伏著翻覆了過去,很快就消失在波濤浪尖,再也沒有一絲存在過的痕跡了。

兩天之後。

“翻了七八條船?……”

“損失了一些輜重和戰馬?……失蹤數十人?”

當我也在迎面的寒潮水氣中,親自踏上對岸,有些潮濕松軟的河北土地,得到的是這個消息。

在我身後,兩條通過首尾捆紮的船只,而並行延伸的浮橋,已經在魚邐蜿蜒的通過了我的士兵。

不過這個損失,還在我可以接受的範疇中,因為人員和隨身裝備,主要走浮橋過河,比較大件的輜重和牲口,才需要轉船渡河……

而負責據守這個臨時橋頭堡的張憲,也迎面走了過來,對我拱手行禮。

“你做得很好……”

我贊許到。

“屬下不敢貪功……”

他拱手正色道。

“此處渡口其實無人值守……”

“沿岸上下十數裏,也沒有任何巡哨和人跡……”

“因此標下,只是搶修了個營盤和工事,就地鞏固而已……”

“這樣啊……”

這下輪到我大為驚訝了,難道真讓我撿了個大便宜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