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征程(第2/2頁)

所謂勞師遠征,靡費無數,每耽擱一天就代表他,余生最後的輝煌和成就又失色黯淡一分,因此他一度有些失去分寸和平常心,直到前些日子,才調整過來。

其中又涉及到寧海公和大相國父子的某種分歧,並且變成自下而上的某種潛在壓力。

據說幕府有意,將通海公這一系的公卿貴戚,全部連根拔起,然後重新安排人承襲這一大公室,進行安排新近功勛之臣,瓜分其利益。

而在前沿軍中,東西黨人,新舊派系等幾個勢力的,也不可避免的在日常中各有打算,體現出某種從較勁上升到競爭的意味來。

……

在後方廝混了一個多月之後,我們還是沒能擺脫上前線的命運,根據換下來的士卒所言。

官軍剛剛遭到一場重大的挫敗,據說是城中有重要人物,欲裏通官軍而私開城門相迎,結果不知道是事敗不查,還是根本就是個緩兵之計的陷阱。

結果來自左右武衛和左山鎮的三只選鋒健兒,整整三千精銳,在月黑風高之下沖進城門之後,就被截斷後路,再也沒能回來了,廝殺聲持續了整整一夜。

受此打擊,城外各路官軍整整耽擱了兩天,才重新組織起攻城之勢。一批將校被撤換和追責,甚至還有人因此陷入癲狂或是神志不清的瘋了。

接到了前方調遣的命令後。留下一個矛隊和一個射聲隊,繼續看守糧院,同時也是保障一條後路,所謂兵法上現立於不敗的道理下。

在安關鎮的士民百姓,惶恐依然又有些不舍的情緒和表情的結隊相送之下,我帶著剩余的人,匯合上路過的大隊人馬重新出發了。

稍走的遠一點,就感受到某種戰爭帶來的亂象,以及隱藏在荒廢和頹敗之下,某種敵視的味道,畢竟不是所有駐軍,都像我這幫人一樣行事有章程,也有交涉的余地。

而捕亡,就像是打開了某個潘多拉的魔盒一般,把某種最後堅持的下限,也放棄掉的自暴自棄。

就連行進中的大隊人馬,也有人中途溜號,帶著部曲親隨跑出去,然後帶著滿身的血腥味和一些新物件,追上來重新歸隊。

對於這種明顯違規的行徑,甚至也帶隊軍將也只是在發現後,不癢不痛的喝斥或是象征性的責罰一番而已,從來沒有人表示過,要為那些地方上潛在的受害者做些什麽,或是表示些什麽。

這顯然是一種把當地沿途百姓,當作敵對軍民的危險態度了。我在紛亂拉鋸,人命賤如紙的北地倒是見的多了,問題這裏理應是南朝最為平和安定的腹地啊。

戰爭造成的痛苦和仇恨之類的創傷,可不是經過一兩代人可以輕易消弭的,我並不是那種迂腐到無條件無底限的泛愛普世主義者,所以我才格外珍惜在南朝的生活和機會,不過這裏的所見所聞,讓我的想法有所動搖和改變了。

本代的通海公雖然是個奪權不成的失敗者,但是歷代的通海公治理地方的手段,都還算不錯,因此在治下頗得人心,因此幕府才好容易籍著上代絕嗣的機會,將主流改嗣過去,加強控制和影響力。

只是未想會助長某種不必要的野心和欲念,惹出了這档事來,進而將這麽多人和事物,都卷了進去。

然後前期朝廷的權威森然猶在,天南以外各州未敢妄動,就算是天南本州逆黨響應者渺渺,只是附近奉命集結過來討逆的官軍,約束不夠又抱有驕勝之心,甚至未戰先行抄掠之事,以預支所謂的戰爭紅利。

於是反而將當地人心背向推向逆黨,幾乎被逆黨以保衛鄉祉的旗號,埋伏打的打敗四散。然後是官僚系統推諉扯皮帶來的延誤和遲鈍,等到朝廷大軍自廣府而發,寧海公一脈的逆黨也聚集了足夠的黨羽,據要沖而頑抗。

從某種程度上說,宗藩院前的那番不怎麽成功的襲殺,反而堅定了朝廷發兵討逆的決心和立場,也不知道幕後黑手究竟是誰。

我如此帶著滿腹心思,來到天南州城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