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偶見(第2/3頁)

然我一度懷疑起他是否因為這種一開頭就停不下來的話癆屬性,才被指派到這個任務來啊。放在後世這樣的“人才”不去做推銷員或是保險、房地產經紀,真是浪費了,但是在這個紛亂已久的時代,就未免顯得有些雞肋了,就算是戰國的縱橫家什麽的,也要有足夠的背景和靠山,才有讓人賞識和發揮的余地啊。

不過作為一個陪客和導遊什麽的,他還是頗為盡責的,對各種地方典故,也是如數家珍的,能說上半天,而不讓人覺得煩悶……

遊覽了城中靠近江岸的幾大各具特色的海市子,和相應的觀潮攬勝處,雖然海市子裏大多正是淡季,外來的海舶極少,開戶營業的主要是本地的坐商,連帶的各家商肆的學徒和夥計也是一副懶洋洋的,對著稀疏的人流擡不起勁頭來。

而觀潮處的那些樓子,也不是最合適觀潮的時節,門庭冷落的只有小貓兩三只,但還是讓我們頗為滿意的。

聽著外面如奔雷聲的春江潮汛,吃著當地名為“鮮八件”的小食,慢慢活動者有些酸痛的腿腳,也是一件頗為愜意之事。

“下一處……”

我想了想。

“就去靈隱寺吧……”

“靈隱寺……”

風卷旗有些不確定的想了想。

“且容我問一問……”

片刻之後,我們就上了兩架擡子,有些類似滑竿的東西,架著我們走著走著,就到某種熟悉的地標建築前了。

我看著不大的門匾“靈隱寺”,作為杭州最早的名刹,占據了西子湖周邊,北高峰和飛來山之間,最好的風水寶地。所謂兩峰挾峙,林木聳秀,深山古寺,雲煙萬狀。

由於這個時空沒有了唐末“會昌法難”,被毀寺還俗拋荒,直到五代吳越王錢掓重建的過程,所以還是保持了相當東晉以來歷代增建,卻變化不大的古樸風格。

對於我這種被現代景區人流和噪音,無所不在的小販和門票消費陷阱,汙染毒害不淺的穿越者來說,還是頗為新奇不同的錯位體驗。

因為這裏看起來頗為閑庭清淡,山門前樹有一塊長碑,題刻著茶聖陸羽的《靈隱寺記》:

“晉宋已降,賢能叠居,碑殘簡文之辭,榜蠹稚川之字。榭亭巋然,袁松多壽,繡角畫拱,霞暈於九霄;藻井丹楹,華垂於四照。修廊重復,潛奔潛玉之泉;飛閣巖曉,下映垂珠之樹。風鐸觸鈞天之樂,花鬘搜陸海之珍。碧樹花枝,舂榮冬茂;翠嵐清籟,朝融夕凝。”

於後世變成南禪五山,歷代封賜增建的靈隱寺不同,這裏現在是西京八宗之一,華嚴宗高僧道峰一脈的道場,也是杭城當地佛門主流最常見的一支。

因此建築,也是典型的華嚴宗,按照中堂·金堂·講堂·左堂·右堂·後堂·五重塔,分布的所謂“七堂伽藍”格局。

不過相比那些居於城坊、鬧市間的寺院,這個時空的靈隱寺的其實規模並不算大,在華嚴諸寺裏也不甚有名氣,雖然談不上“苔寮蘚壁”的破敗,卻也是僧不甚眾,遊客清淡,香火寂寥。我甚至還看到猴子在後堂屋檐和五重塔上攀爬戲耍的身影。

主要還是占了當地最古老的小天竺山五寺,存今唯一一座寺院的緣故,在寺旁山腳的一線天前,形如花瓣五亭環抱的冷泉小泊,倒是有不少錢袋文人墨客名士大家留下的題記,包括司空曙的《靈隱寺》、白居易的《宿靈隱寺》、宋之問的《靈隱紀》什麽。

寺後還有一塊三生石,據說出自唐人袁郊《甘澤謠·圓觀》的故事:

唐士人李源與洛陽僧圓觀友善,同遊三峽,見婦人引汲,觀曰:“其中孕婦姓王者,是某托身之所。”更約十二年後中秋月夜,相會於杭州天竺寺外。是夕觀果歿,而孕婦產。

及期,源赴約,聞牧童歌《竹枝詞》:“三生石上舊精魂,賞月吟風不要論。慚愧情人遠相訪,此身雖異性長存。”因知牧童即圓觀之後身。

這個故事也是最早的三生石牽系的,歷代各種愛恨情仇悲歡離合典故的由來起源,而且還是後世腐女歪男們喜聞樂見的題材。不過現在也就是一塊埋沒在荒土蔓草中的奇石而已。

回頭的時候,在狹窄的寺後小徑中,我們與另一行人擦身而過,老幼皆有,看起來就是一群出來遊春的家人。

坐在後堂階下的幾上,享受寺僧端上的苦茶。

“你許願了……”

我輕輕捏了捏抱頭蹲的手心。

“嗯……”

“能告訴我麽……”

“只想生生世世都和阿夏在一起啊。”

她擡起眸子,認真的看著道。

“那我教你唱首歌吧。”

我突然有一種沖動。

“就叫《生生世世》……”

“愛就愛就心甘情願總是難忘現在和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