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雨中(第2/3頁)

然後是那個腳夫錢水寧,作為腳夫頭,他常率領一群苦出身的,為了搶活計與碼頭的其他勢力大打出手,無論是揮舞鐵尖扁擔,或是包頭鐵棍,都可以虎虎生風的,尋常人半天近身不得。

接著是馬夫燕九兒,據說他是有北方胡兒血統的家生子,不但會照看飼喂馬匹牲口,騎術也很不錯,就算沒有鞍具,也能騎著光背馬長途奔馳而不墜,因此被韓良臣選為搭伴,與伯符輪流出去探路什麽的。

雖然他的表現只能算中規中矩,但是他拿起武器的樣子,讓我總有段意猶未盡,或者未盡全力的樣子。

剩下兩個人,一個病人一個廚子,那就沒有什麽要求那麽高了,張大牛雖然添為廚子,也是早年家裏餓過肚子的苦出身,因此對搜羅食材的種類和手段,有一種偏執的追求和癖好,號稱除了人以外,沒有什麽不可以下鍋的。

屠戶學徒尹小眼雖然沒有什麽長處,但是他是五人眾中,唯一粗通讀文解字的。這也是我盡力拉他一把的緣故,在古代的條件下,能夠讀書,依舊是少數人的權利,和進入上層的最大途徑。

至於伯符,因為義從的經歷讓他的本事很雜,什麽武器拿起來都可以上手,野外生存的經驗和本事也不錯,屬於那種,凡是都可以拿來湊合的萬金油角色。

用的他的話說,他甚至作為輔助部隊,參加過某只水軍的強襲登陸戰,就算丟在水裏也能撲騰幾下。

支起那只簡易的單筒望遠鏡,慢慢調節到合適的焦距,除了隱約的山門,透過茫茫的雨幕,我並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或許只是過路的而已。”

仿佛如是我所想的,隨著馬踏聲漸漸稀疏,似乎已經遠去,其他人也多少放松下表情來。

突然一聲幾乎不可聞的尖促聲,讓我一個激靈起來。

“你們聽到了……”

回應我的是幾張茫然的面孔。

“好吧,或許只是錯覺……”

然後又是一聲尖促的叫喊,這次似乎近了些,因此其他人都聽到,不由臉色都變了。

只有韓良臣和伯符還不動聲色,不過他握持角弓的手,已經放到了身前,看起來隨時可以飛射出去。

然後又是幾聲,這下我們都可以清楚的聽到,明顯是屬於某種受傷的慘叫和怒吼聲。

雨勢似乎也順應我們的呼聲,變小了些,透過逐漸稀薄的水霧,我們終於可以看見山下那些綽約的身影。

我在單筒鏡路可以看的更清楚些,是一些相互追逐砍殺的人,最少也有上百人之數。

且戰且走的是人數較少的一方,他們多數身著甲衣頭戴荷葉氈帽,還有老弱婦孺夾雜其中,但是還保持著最後一點進退有序。

人數較多的一方兵器行頭很雜,沒有具體的標識,但是看起來攻殺序列整齊劃一,彪悍兇狠且訓練有素,甚至還有弓手配合,而且深喑協同之道。

雖然看起來被雨水削弱了威力,但是還是幾次把箭射向那些老弱之輩,逼得那些穿甲的人挺身出來擋,然後亂了陣列,被對手瞅機分隔砍倒。

要是他們自己打自己不管死多少人我都無所謂,這個亂世裏類似的東西,還少麽,可是顯然天不遂人心願。

顯然交手的雙方,都看到了這裏唯一的建築和地勢較高的掩護場所,然後不約而同的且戰且退,靠了過來。

雖然在這個過程中,又丟下幾具屍體,泡在雨水裏,就算沒死也活不了了。

到,我忍不住罵聲粗口,真是天降橫禍的,老子身邊好容易聚了這麽一小只力量,就有挑戰上門來了。

“有人從旁邊摸過來了……”

爬上梁頂探頭出去觀望的伯符突然開聲道。

然後我看見一個背著弩弓的身影,從另一個地方靠了過來。一小群人跟在後面,顯然是繞道土丘後面,在他引領下徑直沖上石階,顯然看上了我們這個居高的位置。

顯然,只是雨霧讓他們忽略了裏面透出的淡淡灰煙,我看了眼韓良臣,微微點頭,已經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就聽的咻地一聲,來人被一箭射在門面上,就像是迎頭撞上了一面無形的氣墻,頭頸劇烈的後仰一下,五體投地的趴滾在石階上,然後慢慢的滑落下去,拖出一條血線,又被雨水給迅速沖淡消失不見。

剩下的其他人,頓時縮了一下,退到牌坊殘存的土堆後面。

這個意外讓拼殺正酣的雙方,都不免頓了一下。

“有埋伏……”

“我們的接應來了……”

此起彼伏的不同叫聲,就像是一種催化劑,讓雙方出現某種分野。

較少的那方人出現了一個短暫的爆發,乘機一個反沖砍倒數人後,攙扶著同伴退到了山門和牌坊之間的,將藏身其中那些人追砍的雞飛狗跳,從台階和土台上滾落下去,總算有個殘缺不齊的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