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出聞(第2/3頁)

雖然已然破敗的厲害,但好歹是個縣治,因此城中大抵還有好幾千號的常住居民,維持這對四野鄉民,征收和交易日常的基本職能。

作為一個下等小縣,這裏低矮的土圍子上,盡是像被狗啃出來的,被攻打破搗毀的痕跡,還沒有來得及填補上。

破敗的縣城之中,面有菜色的居民,沿街的店鋪,還留著火燒和刀斧砍砸過的痕跡,街上幾乎看不到人,連野狗都知趣的夾起尾巴,躲在房屋和街巷的陰影裏。

只剩下一些建築還沒來得及修不好的破洞裏,那些塗滿灰土心驚膽戰的面孔,以及畏畏縮縮躲在門板和窗扉間隙後面,小心窺探的目光和眼神。

這只是戰後的梁山,對外圍勢力的宣誓所有權而已,因此幾乎沒有遇到阻礙的力量。

控制了幾個出入要點後,在被燒毀的衙門廢墟上,叫戴宗的領隊,開始召集頭目們大聲的交代。

“按照規矩,砸門好容易出來這一趟……”

“大夥兒可在此處,好好找找樂子……”

“順便看看自家有什麽用的上的東西,盡管去拿……”

然後他轉過頭來,對我格外交代道。

“夏簿記,您就算是想要女人,也是沒有問題,看上哪個盡管去交涉……”

“只要事後不要把人弄死了就好……”

我不由撇撇嘴,好吧,我對女人十分饑渴的謠言,也在梁山上傳播了麽。

被拖選出來交涉的幾個居民代表,站在長街口,戰戰兢兢的討好著這些外來者,進行小心翼翼的交涉。

除此之外,就是風卷長街,塵埃和垃圾一起飛揚的寂寥,偶爾洋溢著不懂事孩童的哭聲,隨即就被心驚膽戰的父母給遏止了。

其中唯一的亮點,就是在梁山眾到來後,屈指可數幾家被迫開門經營的鋪子。

豆雜鋪子,縮在櫃案後面,身如篩糠的鋪主,看著這些暢懷大吃大嚼的漢子,一聲都不敢出。

用豆渣和雜面做成窩窩頭一樣的東西,還有濃稠豆汁和小米煮的甜粥水,還有醬鹵老豆腐蓋的蒸麥飯,切上許多大蔥和芥菜,雖然沒有什麽油水,但是吃起來格外的香。

打包許多份,作為回程的幹糧,然後留下半匹粗絹,算是作價。

其他什麽的鹵熟、炊餅、醬幹、壇菜之類的,也收羅一些,算是私人稍的手信。

當被挑選出來的健卒,牽著騾馬,開始巡查這座不大的縣城的時候,我也開始帶人在城中晃蕩。

我當然不可能真的去找什麽女人,而是借著這個由頭,查看了這座小城裏的大部分營生和維持日常運轉所需的行當。

雖然他們閉門不出,但是不妨礙我帶人敲進去,然後在一家老小驚恐的眼光中,取走一些樣品,算是某種程度的社會考察。

而跟我去的其他人則是一副不明覺厲的表情和樣子。

整個過程波瀾不驚,雖然遭到過兵匪多重的劫掠,但是剩下來的人,還是為我們湊出了所需的東西。

十幾大車的糧食,有稻米也有麥豆,還有用簍子裝起來的灰白色海鹽,壇裝的醬料和酒水,成捆的白素布,一些不規則的鐵錠,整疊的皮子和肉幹,籠子關的活家禽,以及若幹名已經哭幹眼淚的女人。

我在鐵匠鋪和各種金工手藝人家的巡視,也暫告一個段落了,我的行囊裏裝了一些叮當作響的玩意兒。

留下些許哭喊聲和瘡痍之後,然後是沿著道路的下一個集鎮。我的任務十分輕松,就是隨便點數和記賬,基本上需要什麽東西,跑腿什麽的都有人搶著去做。

當我的袋子裏,已經裝滿了各處收羅來的零碎,滿載物資的大車也排成了長龍,車上的女人也達到了二十多名,各種成色不純的金銀錠子和碎塊,裝了一匣子。

按照山上的規矩,外出巡收的東西,除了可以當作錢用的財帛之外,允許有二成到三成作為例行的差遣物耗,當然實際征收到的東西,遠不止這些,早把這些折損攤了進去。

有本事的帶隊還會因地就食,因此這些物耗的指標往往被節余下來,作為私人的好處。一般頭目們瓜分其中的半數,剩下的分潤給其他普通兵卒,具體到個人頭上,也算是一筆小小的收益。

但是最受歡迎的是這些找來的女人們。

我或許會偶爾同情、可憐她們的境遇,卻也無能為力改變這種現狀,就算我偷偷把她們放走一些,估計戴宗那些人,也不會格外追究什麽,但是這麽做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因為她們就算回去,也沒有什麽好結果,倒不是因為什麽封建腐朽的貞潔觀念什麽的,事實上這亂世之中活著就相當艱難,沒有多少閑功去計較什麽禮教。

但只要梁山依舊屹立一天,他們的父兄家人就不敢也不會輕易接納,這些半路逃回來的女人。反而那些畏懼梁山威勢的鄉人鄰裏,會把她們看作取禍之道,或是不祥之兆,重新送回山上來,或是秘密打殺弄死,以去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