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在山上(第2/2頁)

但是還是分到一塊象征性的肉食。作為勞作致死的耕牛,最後宰殺分食的老牛肉,就像鞋底一樣又柴又硬,硬著頭皮撕咬幾口牙縫裏就幾乎是卡住的肉絲,然後沒有牙簽,用削尖的小樹枝挖的牙齦出血。

不能燒烤不能紅燜不能醬煮不能煎炒,於是只好拿來燉湯,燉到肉絲發白沒有一絲滋味光喝湯好了,反正柴炭不值錢,扒拉扒拉就有了。

夾餅的肉則,是來自一具烤架上的半截兔子,我小範圍倡導下簡易版本包產到戶的,梁山生產自助自救的成果之一,個人版的新奧爾良烤兔腿。

爐子一端熏黑的陶罐裏,還燉著滾燙的山藥蛇羹,對付多刺的蛇骨,只要把它燉到稀爛脫骨就行了,然後濾出濃稠的羹湯來吃。畢竟相對於嚴格管控的豬牛羊馬等大畜,這種野物在這個時代那是要多少有多少的,只需一根舊皮帶的價值而已。

梁山四野土地還算肥沃,五谷豆薯什麽都能種,山林也不少,有足夠林果禽畜的來源。因此我還準備了一份酸菜烤小魚什麽的。

因為物資的緊缺,水泊裏打上來的大魚和其他品相稍好的水產,都是頭目以上階層才能享用的,大夥房裏順來這些小魚小蝦的邊角料,就便宜我了。

要知道,作為梁山上下的夥食,也就可以入口或者說果腹而已,同樣參大量雜麩的餅和菜湯,可謂是纖維十足而熱量有限,人體所需的蛋白質和脂肪類,都嚴重攝入不足,這就照成日常的不耐餓和肚子犯空,所以我的想辦法另辟蹊徑打點牙祭,增加自身的營養狀態。

這個雜庫,就是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來源之一,因為剛打了一次大戰,裏面大部分的隔間,都堆滿了破爛。

苦中作樂,利用一點小便利,改善一下自身條件,還是可以做到的。在梁山上除了頭目們,金錢能買到的東西,都是相當成本不菲的,就如後世某些院校打著關注學生安全和紀律的招牌,所經營高價食堂和小賣部一樣,因此以物易物才是底層人們的常道。

在我的分類和整理下,雜物庫也成為他們最喜歡前來淘貨的地方之一,當然這點利益全部體現在實物上,不至於引得上司和其他同行,動了專制之心。

只是偶爾成堆送來的雜物破爛上新鮮或者陳舊的血跡,才讓我從這種片刻的安逸中驚醒起來,原來我還生活在亂世中,作為賊寇的一員,這種寧靜只是一種虛假的安全感而已。

我雖然身在其中,但是還是像一致蜷縮起來的刺猬,小心翼翼的保守者我本身所具有的秘密和所謂來歷的謊言。

對這個團體,也沒有多少認同感,而作為新附之人,短時間內,想取得足夠的注意,並且輕易的獲得信任之,實在太勉為其難。

我也只能在涉及到我的事項上,稍微提出那麽點合理化建議,然後一點點的試探來自團體上層的底限和接受程度,為自己換取一些力所能及的待遇改善。

妄想著王霸之氣一震,周圍人都變成腦殘,哭著喊著來求助,送上妹子和勢力,然後甘願屈居人下,或者果斷去死之類蕓蕓,那是嫌死得不夠快啊。

身體前任記憶的部分經歷和結果告訴我。

在個人擁有的實力,足以支持和保護自身,所表現出來的能力之前,永遠都是替別人做嫁衣,或是虛浮在沙灘上的城堡而已。

就算再怎麽坑爹,背景靠山什麽的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所謂對等和尊重,都是建立在相應的實力基礎上的。

就算是想從屬別人來借助力量的捷徑,也需要合適的契機和途徑,至少我所在梁山,並不算什麽良好的息身之所。

畢竟梁山寇的根子,只是一個亂世中的草寇團體,如果沒有海外勢力的扶持,紀律和組織上,不會比那些官軍好多少,而他們針對普通百姓之類的弱者,會做的事情也一樣都不會少,只是通常殺傷的少擄掠的多而已,因此與其說是替天行道,不如說是有特殊目的和利益述求的暴力集團。

與小說中那種一廂情願的浪漫主義豪俠情節不同,他們平時甚少滋擾窮人的原因,不過是因為這些草根實在太窮了,窮到搶劫他們實在是得不償失,反而只需用少量糧食誘惑和暴力手段的威懾,可以從中誘獲到臨時炮灰和眼線的補充。

但是在需要的時候,他們也不介意痛下狠手制造一些慘案,或是驅使填壕攻堅,來殺雞儆猴和宣示暴力。所謂劫富濟貧什麽的,只是這紛亂時代中,某種具有表面欺騙性的宣傳手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