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決斷

“法蘭西會選擇安全!”

走在皇宮那修剪的極為平整的草坪上,感受著那似厚實的地毯一般的草地,呼吸著空氣中淡淡的青草芬芳,心情極為不錯的朱宜鋒的語氣顯得倒是有些平靜。

現在的他根本就不擔心戰爭的問題,根據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英國人根本沒有力量應對中國在各個方面發起的進攻,無論是他們的陸軍亦或是海軍,都沒有作好戰爭的準備。

這個時代的各國,不同於經過兩次世界大戰洗禮以及冷戰數十年對峙的國家所能相比,一旦戰爭結束,他們會立即縮小常備軍,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長期對抗,也不知道什麽是“隨時作戰”,幾乎每一個歐洲國家在投入戰爭之前,都需要經過長時間的準備,而相比之下,憑著領先於時代的觀點,朱宜鋒一直都要求陸軍必須要保持30%部隊處於隨時可以投入戰鬥的戰備狀態,其它部隊可以在接到命令兩個星期內可以投入戰場。至於海軍更是時刻戰備。

這種超越時代的戰備思想,使得中國的陸海軍可以在敵人完成戰爭準備之前,以幾計重拳打過去,就像是日俄戰爭時的日本一樣,在俄國完成戰爭的全面動員之前,幾計重拳將其打的暈頭轉向,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而這也是在這場戰爭中,中國需要做的,不過對於這個時代的人們來說,他們根本就不曾理解“有心算無心”的特點,他們所看到的只是國力的差距,就像是法國的那位路易·波拿巴一樣,他們所看到的僅僅只是中國與英國之間的實力差距,所以他們做出了一個現在看來對其最為有利的選擇——觀望。

“準備的來說是路易·波拿巴會選擇安全!”

過去,因為對於法國的不了解,對於在普法戰爭失敗的那位三世陛下,朱宜鋒充滿了鄙夷,可現在,他卻對那位三世皇帝,充滿了同情,也同樣理解了他的無奈,他的這種無奈,完全源自己於國內的現實問題。

“拿破侖三世的外交政策總體來說是短視的、是隨機應變而無遠見的,不過這種弱點不是來源於他能力的不足,而是因為紛亂的國內環境和政治紛爭,使得他只能在對外政策上走上一條矛盾而又短促的路線,無法著眼於長期,這正是我們與他們的區別。”

更重要的一點是——相比於法蘭西,中國是獨裁的,作為皇帝的朱宜鋒,盡管主張向西方學習,但本質上依然是傳統的中國帝王。

至於立憲,1861年的中國,有多少人懂得憲法,懂得憲政。在另一個時空之中,日本1868年進行維新開始,到其於1890年制定憲法,用了長達22年。才完成從立憲。

而對於朱宜鋒來說,至少在未來二十年到三十年內,他都不會考慮立憲一事,不經過兩代到三代人的教育,匆忙制憲的下場,無非就是另一個滿清。而這也意味著,在未來的二、三十年間,他都可以作為一個專制君主,在國內推行著所謂的“開明專制”,相比於拿破侖三世,這種專制使得中國可以免除許多政治紛爭,尤其是中國的士人在經歷了明清兩代的“馴服”尤其是清代的“奴化”之後,那些官員自然不可能反對皇帝的意見。

正因如此,朱宜鋒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操作一些事情,比如在是否對英國開戰,以及開戰的規模上,所有的一切都是遵循他的“旨意”進行。這種絕對的權力,絕不是拿破侖三世所擁有的。

“所以,在這個時候,無論是法國也好,拿破侖三世也罷,就是法國的那些渴望著軍功的軍人們,他們都不願意卷入其中,說實話,我們應該感謝克裏米亞戰爭,因為法國人在戰爭中沒有得到他們希望的利益回報,這直接導致了他們在現在我們與英國之間的戰爭爆發後的猶豫不決!”

“陛下聖明,至少那些渴望軍功的軍人們,不願意再次白白的為英國人犧牲,所以,他們才會猶豫,而這正是我們的機會!”

李子淵贊同道,作為外交大臣,他對於法國的了解就是法國的軍人對於政府的影響力極大,與中國甚至其它大國有著截然不同的影響。

而對於李子淵來說,通過對在整個法國近現代史的研究,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從1815年法蘭西第一帝國崩潰直到戴高樂發動軍事政變成為第五共和國總統,整整一個半世紀時間,法國都沒有出現一個足夠強勢的國家領導人,而且在制度上,軍隊一直都沒有得到有效的約束,類似美英等國的文官治軍制度一直沒有在法國得到有效推行,而是一個相對獨立的力量實體。

“第一帝國崩潰直到現在,法國的軍隊保證了一切王朝的存廢,如果巴黎每隔幾年會來一次街壘,如果軍隊發力鎮壓,王朝可以存活下去,如果軍隊不去鎮壓,那麽王朝立即崩潰,所以對根基不穩的拿破侖三世來說,討好軍隊是必不可少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