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華盛頓

1861年4月17日,星期三。

5天前聯盟軍開始炮轟在南卡羅來納的聯邦薩姆特要塞,三天前要塞被美利堅聯盟軍攻陷。華盛頓的林肯政府於2天前發布了討伐令,一場注定無法消彌的內戰終於爆發了。

在內戰爆發之後,弗吉尼亞、北卡羅來納、田納西、阿肯色4州的州議會正在就退出聯邦加入美利堅聯盟進行最後的討論以及投票,他們隨時都會脫離聯邦,成為美利堅聯盟的一部分。

這在緊張的局勢之中,在華盛頓特區,完全被一片愁雲慘霧所籠罩著。1861年的華盛頓與其說是一個國家的首都,倒不如說更像是一個肮臟的小鎮,因為其最初建於河畔的溫地上,所以這裏的蚊蠅比任何地方都多,蚊蠅似乎統治著這裏,而在城市之中,豪華的維拉德酒店就是它的神殿。道路上到處是馬匹的糞便以及垃圾。

這是一座空氣都彌漫著臭味的城市!

但是現在,華盛頓的那些大腹便便的國會山的參眾兩院的議員們,卻像是呼吸不到臭味似的,一個個都緊張不已的討論著當前的局勢,他們之所以如此的緊張,原因倒是再簡單不過。

華盛頓的北面是蓄養奴隸的馬裏蘭州,南面則是正準備宣布脫離聯邦的弗吉尼亞州。可以說華盛頓完全被蓄奴州包圍著,此時的華盛頓就像是一座海上的孤島一般,在這風浪中屹著,不,不是孤島,而是一艘破船!

雖說林肯總統已經在15日宣布征召75000志願兵,但是由於事態緊急,忠於聯邦的北方各州還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以至於直到現在都沒有一支部隊能及時出現在華盛頓,安撫合眾國首都人心惶惶的民眾。

甚至就在波托馬克河畔——就在華盛頓對岸的艾裏克桑卓亞,聯邦口中的“叛亂軍”的旗幟已經飄揚在市政廳上空,這無時無刻的提醒著華盛頓人事態的嚴重性。而《裏士滿考察家報》慫恿弗吉尼亞人進軍華盛頓,徹底清掃一下“那個肮臟的鳥籠”,至於聯盟陸軍部長預言,他的聯盟旗幟將於5月1日之前飄揚在華盛頓國會大廈上空。

身為合眾國總統,在南方以及部分北方的報紙上對美國的分裂與戰爭的爆發負有責任的林肯,現在如同華盛頓的民眾一樣,一直擔心著存在有眾多南方同情者的華盛頓會像裏士滿一樣發生政變。就在幾天前,就在他宣布征召75000志願兵平定南方各州叛亂之際,數以千計的民眾沖進裏士滿的州議會大廈,撤下合眾國的星條旗,並掛上了聯盟國的“七星旗”。

而對危險的局勢,林肯每天必須要工作長達18個小時,和以前的任何一個美國總統一樣,任何想見到他的人都可以見到他。白宮依然是個可以隨意進出的地方,某種意義上講,任何想跟總統談談的人都可以去白宮找總統本人當面談。他一面讓人將國會圖書館裏的軍事書籍全部搬到白宮,每天看到深夜,一面又要應付各種前來求職的人。就在幾分鐘前,他剛剛送走德意志移民的領袖卡爾·舒爾茨,這個人曾經幫助過林肯競選總統,而現在,他則在爭取著他的支持。

一臉倦容的他披著一件黑色的大外套,重新戴上他那高筒黑禮帽,在喧鬧的白宮大廳裏的任何一點都可以看得到他那頂標志性禮帽。又高又瘦的林肯有著一頭濃密的黑頭發,眼睛深邃,皺紋縱橫,他和那個南方的傑弗遜·戴維斯總統的故鄉都在肯塔基州,只是他出身貧困、沒有接受教育、是個自學成才的人。

作為德意志移民的領袖,舒爾茨一直是激進派,他要求林肯對南方積極采取行動,但是林肯一個月前的總統就職典禮上剛剛向南方承諾過聯邦政府不會率先向南方動用武力。現在南方已經在薩姆特要塞打響第一炮,是時候采取行動了,可是華盛頓卻連可以調遣的部隊都沒有。

“我想舒爾茨先生是德意志人的領袖,我們應該團結移民,可以讓舒爾茨先生在他的德意志同胞中做戰爭動員。”

在戰爭部的會議室裏,林肯盯著面前這位端坐在椅子上的將軍說道,這位將軍與其說是坐著,不如說是被安放在那裏,他應邀到了這裏之後,便一動也不能動了。他的吊穗肩章上的流蘇就那麽死沉沉的懸在那,上面有三顆銀星,那是屬於將軍的銀星。在因為嚴重肥胖和老年斑而顯得憤世嫉俗的臉上,那雙眼睛倦怠的眯著。他就是聯邦軍總司令溫菲爾德·斯科特中將,近來他長期因嚴重肥胖和頭暈的毛病而行動不便,現在甚至沒人攙扶連樓都下不了,可是即便如此,他仍然是聯邦最負盛名的將軍。

斯科特中將動了動他那不苟言笑的嘴說道。

“這是個好建議,我們的國家看來已經寄希望於外國人的手中了……讓舒爾茨先生招募他的‘德意志軍團’拯救聯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