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國運

暖暖的春風之中,穿著一身便裝的朱宜鋒與駱秉章一同來到了蛇山黃鵠磯頭,雖說到了武昌已有兩年有余,但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到這裏,在朝著山上的走去的時候,他朝著前方看去,只看到滾滾長江中帆船點點,雖是隔江而望武漢三鎮的風光依然盡收眼底。

這裏便是自己開創一番事業的地方!

朝著黃鵠磯頭看去,看著那位於山巔上的黃鶴樓,現在這座江南第一名樓並沒有毀於戰火。

來到黃鵠磯頭的朱宜鋒今天似乎很高興,之所以會這般高興,原因非常簡單,因為去年派往南洋的總領事,不費一槍一彈,便租來了北婆羅洲,現在的北婆羅洲並非僅限於後世的沙巴地區,還有後世的北加裏曼丹的部分地區,十數萬平方公裏的土地,就那麽輕而易舉得一起以5001元的“代價”租了下來。

相比於氣候惡劣的北海道,北婆羅洲將會是中國大規模海外移民的第一步,想到這個偉大的事業從現在拉開序幕,朱一峰怎麽能不高興。

黃鵠磯頭頂,看著破敗的黃鶴樓,朱宜鋒一邊走一邊顧盼。來到前,仰臉看看彩漆剝落的重檐鬥拱,便隨口問道。

“這樓是哪年建的?”

“回主公,黃鶴樓始建於三國,因兵火頻繁,黃鶴樓曾屢毀屢建,故有著‘火經三發,工屆八興’之說,現在此樓重建於偽嘉慶元年……”

盡管駱秉章並不是武昌人,但是對於這樓卻極為了解。

“火經三發,工屆八興。如此看來此樓也算是歷經磨難了。”

對於黃鶴樓朱宜鋒並不陌生,曾幾何時,於武漢旅遊時,也曾來過此地,只不過在建武漢長江大橋武昌引橋時,占用了黃鶴樓舊址,後來重建黃鶴樓時,選址在距舊址約1000米的蛇山峰嶺上。

“儒齋可知,於武昌這黃鶴樓有著‘國運昌則樓運盛’之說?”

“主公,聽說武昌府年前就已經決定準備劃撥五萬元,用於整修葺此樓,這豈不是正應了‘國運昌則樓運盛’之理?”

駱秉章不露痕跡的拍了個馬屁。

“儒齋這可不是像你啊!”

朱宜鋒一聽便笑了,對於武昌府要修葺黃鶴樓,他並不反對,畢竟這座樓已經顯得極為殘破了。

“其實這‘國運昌則樓運盛’之說,倒也合理,畢竟黃鶴樓大都毀於戰火,若是太平盛世不然無毀於戰火之憂。”

朱宜鋒隨口解釋道,這是後世聽導遊講解才知道的“國運昌則樓運盛”之說。

“若是說盛世……”

話語略微沉頓,原本心情頗好的朱宜鋒,這會心情也跟著變得有些沉重,他看著滔滔江水說道。

“儒齋可知這盛世的代價幾何?”

略作詫異,駱秉章便輕輕鞠躬道。

“主公,恕臣愚頓!”

盛世的代價幾何?這是什麽問題?

“所謂盛世,就是內無嚴重的政治腐敗,外無迫在眉睫的敵國外患,社會治安良好,老百姓普遍能吃飽飯的時代。在中國歷史上,這樣大規模的盛世出現過三次,即漢文景之治、唐代的貞觀開元盛世,至於有人說什麽康乾盛世……吃糠喝稀之世,焉能視為盛世?”

凝視著長江上的點點白帆,朱宜鋒繼續說道。

“可以說‘盛世’這個詞是中國獨有的。漢文化圈以外的史書中,找不出這兩個字。無怪乎中國歷史多災多難,細細掂量,‘盛世’這個詞本身就蘊含著無奈和不祥。‘盛’‘衰’相對,沒有‘衰世’作為背景,就沒有盛世的美麗和燦爛。”

話到至此,朱宜鋒的臉色微微一沉,這豈不正印證了這句話嘛。

主公的臉色變幻,落在駱秉章的目中,他的心思同樣一沉,正俗出聲時,卻見他又繼續說道:

“所以,歷史上的每個盛世,都需要一個大規模的禍亂之世作為前奏。如文景之治。在這個盛世出現前20年,秦末戰亂剛剛結束。十余年的戰亂給中國造成了巨大的人口損失,天下人丁十不存五,至於經濟損失,更是慘重。大漢王朝建立之初,大概比任何一個王朝都要狼狽。《漢書·食貨志》載:‘漢興,接秦之敝,諸侯並起,民失作業,而大饑饉。凡米石五千,人相食,死者過半。’‘天下既定,民亡蓋藏,自天子不能具醇駟,而將相或乘牛車。’”

來到這個時空已經兩年有余的朱宜鋒,在過去的兩年多之中,盡管主張向西方學習,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翻閱史書,所以對於,很多史書典故能做到信手沾來。

“當然最為人艷稱的盛世當然是‘貞觀之治’加‘開元盛世’。這個盛世的背景一樣是空前慘烈的人口損失。在李世民登基的前三年,也就是武德七年,隋末的大規模戰亂方才平息。《隋唐演義》中章章都是慘絕人寰的人間悲劇。貞觀六年,魏征上奏仍說:‘今自伊、洛之東,暨乎海、岱,萑莽巨澤,茫茫千裏,人煙斷絕,雞犬不聞,道路蕭條。’甚至直到貞觀十一年,馬周上書時仍然說:‘今之戶口不及隋之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