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說客

“阿嚏!”

一聲響亮的阿嚏聲在堂中響起時,朱宜鋒並不知道此時,有人在想著自己,更準確的來說是有人在算計著自己,而此時,他卻正在算計著別人,所算計的並非是其它人,正是那位從“天京”來的“天使”。

當然這個“天使”並沒有長翅膀!

不過,這個“天使”卻能讓武昌插上翅膀!

關鍵在於,雙方如何勾搭,怎麽勾搭。

更重要的一點,對於那楊秀清是否會知道今日的大漢都督朱宜鋒便是當日的朱明宗,不過他倒不介意對方會知道,因為他已經準備好了投名狀!

“這朱大都督到底是什麽打算?”

端著茶杯,借著喝茶的當口,孫以茂打量著這大簽押堂,對於這大簽押堂他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故地重遊——當初這裏曾“天王府”,若非沾著“天王氣”,恐怕在撤出武昌時便給一把火燒了,實際上,這武昌城內的少數幾棟殘存的建築,無不是因為沾著“王氣”,才得以幸免。

實際上,孫以茂並不知道的天王府設於此時,這裏是什麽模樣,作為曾為湖廣總督幕僚的他卻曾機緣巧合入過這大簽押堂,自然記得這裏的陳設。

現在內裏的擺設卻全都變了模樣,大堂正中的屏風被撤下了,就連同屏風上懸掛的“恪恭首牧”的匾也被撤換成了“匡復中華”,除此之外,那公堂上也就只有一張公案,幾張桌椅。除此之外,似乎沒有多少變化,更看不到絲毫看似“富麗堂皇”,實則“窮奢極欲”,有的只是簡簡單單的陣設。

說起來,這恐怕就是義軍與太平軍的區別,在天京見慣了那裏的“窮奢極欲”之間後,初來武昌,見到了這裏的簡樸之後,便似一股清風洗滌孫以茂的心底。

別的不說,單就是憑這變化不大的大簽押堂,只是一瞬間孫以茂便對這位“大都督”充滿了好感,與其它人投奔太平軍只為謀求出身不同,在好友推薦下入湖廣幕,雖只為幕中書吏的孫以茂之所以入東王幕,與其說是主動,倒不如說是被迫。

曾經,在離開武昌時,目睹數十萬軍民、數萬舟船順江而下的壯觀時,他也曾以為這天下將為變鼎,可到了天京之後,在目睹了天王等人的“窮奢極欲”之後,他的心底反倒是不確定了。

有時候,人真的很奇怪。就像此時,孫以茂對眼前的這位朱大都督的感覺一般,雖說其極為年青,可是只是初次見面,其便贏得了孫以茂的好感。

“大都督,在天京的時候,小人便聞得大都督之名,大都督能以兩千殘兵起於黃州,奪以武昌,掌握湖廣,大都督用兵實是出神入化,非常常人所能及……”

若是作為太平天國的說客,孫以茂當然會說“大都督功在天國”,可話到嘴邊卻全變成了對朱宜鋒的吹捧,人總是如此,心境決定了言語。

“唉,天官大人謬贊了,在下當時不過只是借天國橫掃沿江之勢而已,若是論用兵,恐怕還是要數東王……”

嘴上是稱贊,可是於心底,朱宜鋒卻有那麽些輕視,畢竟這太平天國顧前不顧後的“流寇”式的打法,與他完全是兩條路不說,而且歷史已經證明了太平天國的失敗,現在的稱贊,與其說是稱贊,倒不說是違心之言。

“唉,大都督客氣,在下於大都督面前那裏敢言大,若是大都督不見外,不妨稱在下表字!”

“既然成裕兄未拿小弟當外,小弟焉能不從?”

真心也好,假義也罷,在雙方的互相恭維下,雙方的關系倒也是刻義拉近了許多,不過從始自終,孫以茂沒有說封其為丞相之事,至於的朱宜鋒也沒有把那“投名狀”拿出來,當然,便是拿,也不是這般容易的拿的。

“……此番在下奉東王之命,來武昌一是為見一見大都督,至於這二嘛,想來大都督亦已知曉,我天國定都於天京,為屏蔽天京,自需行以西征,以固左右,不知大都督對此有何看法!”

孫以茂瞧著朱宜鋒,在長時間的客氣之後,終於還是道出了來意,盡管這話只說了一半。

“天國欲西征?這是好事!”

朱宜鋒直截了當地答道。

“成裕兄,此番若是天國西征能得功能,我湖廣自可與天國連縱一體,互通有無,豈不是大好事?”

當真是好事嗎?

若是按照先前的心態,沒準孫以茂還真相信這是好事,可是初抵武昌之後,在目睹的武昌的變化,尤其是見到這位朱大都督之後,他卻不相信這是對方的肺腑之言。

心下暗自一笑,孫以茂盯著朱宜鋒反問道。

“那以大都督之見,湖廣當如何與天國連縱一體?互通有無?”

天國已然立國,至於你湖廣不過也就是一所謂的“大都督府”罷了,若是論起來,當初你們可還是天國出身,這所謂的連縱,又當如何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