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籠絡

“怎麽會這樣?”

置身於充當軍營的酒樓裏,許大勇不住的喃喃著,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反應過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且不說他不明不白了從練勇成了發匪,可那發匪畢竟從牢裏救了他,想活命,他就得跟著造反,這造反便是造反吧,這隊伍卻又莫名其妙的被收編了。

而收編他的,正是十幾天前,他拼命才逃出去的地方。

當身邊的弟兄們在那裏興奮的談論著四兩銀子的時候,許大勇整個人卻被前所未有的恐懼所縈繞著,當初他可是偷了那位朱大人幾百兩銀子,雖說後來那銀子又落到官府手裏,為了那銀子,他還被打的遍體鱗傷,可現在若是被人發現了自己,沒準這腦袋瓜子就保不住了。

怎麽辦?怎麽辦?

想到當初沒逃的十幾位和他一樣的練勇,萬一他們要是認出了自己來,自己這小命可真個就……

不行!

得逃!

念由心生,在那些剛“闊綽”起來的弟兄們興奮的談論著以後如何花差那四兩的軍餉時,生出逃念的許大勇,越是趁人不注意的時候,離開了酒樓,若是在昨天,他是斷然不會當這個逃兵,原因無它,這太平軍中沒有軍餉可拿,而且普通兵卒更是不準私藏銀錢,抓住了那可是殺頭之罪。

但那姓朱的卻不一樣,完全是官老爺的習性,一上來便賞給大家二兩銀子,這人心頓時也就收過去了,別人的人心是被收去了,可許大勇卻不行,他得想法子保住自己的腦袋。

去那?

脫掉那系在頭上的紅布巾時,許大勇在心裏念叨著,在當練勇船是碼頭腳夫的他,對湖北倒也算了解,幾乎是徑直朝著北門逃去……

對於出現一兩個逃兵的事兒,這在府台衙門裏的眾人自然是無從知曉,對於王孚、李元吉等這些剛剛歸附而來的“義兵”來說,這會仍然沉浸於大人的那句話上。

朱某的這軍餉可不好吃……

朱宜鋒的話聲不大,可是卻一絲不落的傳至眾人的耳中,讓眾人的心思立即為之一亂,無不是眼眼巴的看著大人,等著他的解釋。

“且不說其它,就這四兩的軍餉,不是每個人都能拿得上,這清妖的綠營兵餉沿且分為三等,我軍亦是如此,以後於我軍中,也將兵分兩等,戰兵月支銀四兩,輜重兵月支銀二兩五錢!”

戰兵與輜重兵只是暫時的粗分,將來待到時分成熟時,便可以同整軍一同把這軍制徹底改一下,朱宜鋒的話音一落,衙內的眾人互視一眼,似乎都從對方眼裏讀懂的彼此的想法,李元吉麾下的崔定山則於連忙起身恭問道。

“大人,不知,這戰兵與輜重兵如何分配?”

若是由他們這些個卒長自行分配的話,那豈不就是說,可以趁機收買一下人心……不過他的這個念頭卻立即被朱宜鋒的話語給打的粉碎。

“自然要嚴加考校,首先年限18至35歲,超齡者或少者入輜重營,至於其它嘛,這力限平托百斤以外,步行一時行二十裏以外,嗯,還有身高不能小於四尺六寸……”

這些倒不是朱宜鋒臨時起意,而是借鑒了清末新建陸軍的招募士兵的標準,不知是不是穿越的後遺症,盡管對於前身的記憶並不甚至清楚,且大都是記憶碎片,但來自後世的記憶卻非常清楚,就像是一個電腦一般,只要需要,他總能絲毫不差的想到之前曾看過的任何資料、畫面,那怕只是曾掃視一眼文字,也能清楚的記起,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兵行險著,定下奪據湖北的策略,這是基於對歷史的了解。

至於這清末新軍的征兵標準,也是他憑著記憶回憶起來的,雖說現在不能按這個條件募兵,倒是能憑此把部隊區別開來,合格的進入戰鬥部隊,至於不合格的,只能充當輜重兵,作“代馬輸卒”之用。

這是選女婿哪,就是遠女婿也不見得這麽嚴吧……

不待眾人臉上露難色,朱宜鋒又強調道。

“你們還別怕他們不來,有四兩銀子的軍餉在那,這願意從軍吃糧人就不會少,堅起招兵旗,自有吃糧人,但朱某的糧可不是誰想吃便能吃的!從明日起,朱某當親自操練兵卒,各級頭目亦要一同操練!”

說話時,他的眼睛微微一眯,瞧著屋中的眾人,話聲隨之一厲。

“若是有人不以為然,可別怪朱某軍法無情啊!”

那話聲中透出的冷意,既然是崔定山這樣的慣匪出身的卒長聽於耳中,那心頭也是一寒,他急忙起身跪拜於地上說道。

“請大人放心,大人之命屬下敢不效命!”

軍法是什麽!

暫時朱宜鋒還沒有一個概念,可這並不妨礙他現在拿著軍法去彈壓手下的兵卒。而在另一方面,若是需要明天拿人頭立軍威,他倒也不介意,當然他知道,至少在未來一段時間中,不一定會有人敢冒這個頭,陳書揚的人頭多少總能起上一點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