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前路漫漫

官軍來了!

這個消息雖然並未傳出,可是當消息從李二虎那傳至黃州府衙後,卻立即在府衙裏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而陳書揚更是來回的在屋子裏走動著說道。

“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嘴裏反復念叨著這幾句話,陳書揚的心一時間居然如何一團亂麻般,完全不知做何是好,雖說他的心裏早就打定注意,實在不行便投了官軍,可這官軍當真打上了門,他卻突然茫然不知所措起來,之所以會這般的茫然,原因倒也簡單,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招安,或者說根本就不知道這招安的門路所在何處,若是官軍派人上了門,他自然會投降,可問題是,這官軍壓根就沒有上門,反倒是派了幾個斥候過來,誰知道他們是什麽打算?

“宦廷兄,你別這麽緊張!”

拉過一把椅子,王孚示意陳書揚坐下說話。同時又揮退了房內的其它人。

“緊張,我能不緊張嘛,咱們可是千五百多弟兄,稍有不慎都有可能被官軍全砍了!”

“宦廷兄,你別急!”

接著其於椅子上落了坐,王孚才輕聲說道:

“宦廷兄,我有一計,可救兄弟們出水火,免遭滅頂之災。”

陳書揚連忙問道:

“賢弟有何良策快快講來?”

“宦廷兄,招安這事,說起來倒也簡單,現如今太平軍正是氣盛,這朝廷的官軍可謂是唯恐避之不急,沿途更是逃之夭夭,現在官軍不過只是等著我等棄城之後,方才會進城,他們也知道,要對打我們無論如何也不一定能打贏,所以幹脆就等著,可現如今,咱哥幾個被那些廣東佬給坑在這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進山吧,現在正是寒冬,不易籌到糧食。一兩千號兄弟要是進山只能搭窩棚或住崖窩,如有人生病,士氣就更加低落了,若是糧食不夠,不知多少弟兄會凍死在山裏頭,這我都知道……”

一愁莫展的陳書揚看著王孚說道:

“那依老弟之見?”

“宦廷兄,我想……”

王孚說話顯得有些猶豫。

“天大的事兒有我擔帶!快說快說。”

都火燒眉毛了,陳書揚那裏還顧得其它,只是急急的問道。

“我看咱們不如化幹戈為玉帛,寫上一紙降書送到向榮,請求招安,以後待罪立功……”

說罷王孚仔細地觀察陳書揚臉上的細微變化,見其沒有任何異樣,方才真正松下一口氣來。

陳書揚聽了王孚的話低下頭凝思一陣,才擡起頭道:

“賢弟,你說的也有道理,就不曉得向榮信不信得過我們?再者,咱們這麽說投過去,他信與不信,都是個事兒,你想過沒有?萬一要是向榮要咱哥幾個的腦袋向朝廷請攻,咱哥幾個又該怎麽辦?”

一紙降書,陳書揚不是不知道,可問題是,那一紙降書好寫,之後的事情不好辦,向榮在武昌才打了敗仗,萬一他想“奪下”黃州,那弟兄們的腦袋瓜子可就得去染紅他的紅頂子了,這事,由不得陳書揚不謹慎。

“所以,這降是得降,關鍵要看,咱們向誰去降!”

瞧著面前的陳書揚,王孚不由的想到自己,若不是機緣巧合,自己又怎麽會投了太平軍,成了你陳宦廷的兄弟,也正因如此,在招安的問題他更有“經驗”。

“宦廷兄,向榮他是滿人大將,自然不稀罕這能否招安咱們,可是旁人不一樣,他手下的將領不同,那張國梁不也是招安來的嗎?”

“你的意思是……”

瞬間,陳書揚明白了王孚的意思了,可不是嘛,向榮不見得需要這個功勞,可他手下的人卻不見不需要這個功勞,就像當初自己招安王孚一般,若是換成其它人,誰又需要他那兩百來號人馬,可自己不同,自己需要那個功勞在翼王面前顯擺出自己來,現在這道理可不就是這個道理嘛!

“可,可咱們畢竟是逆匪啊……”

“老兄,瞧您說的,咱們原來也是良民,因一時胡塗當了逆匪,現在改邪歸正,他們定會原諒我們,只要將來,咱們盡力報效朝廷便成了!”

用力一拍大腿,陳書揚看著王孚說道。

“賢弟這個主意好倒是好,但送降書的人既要膽大,又要俐牙利齒,哪裏去找送降書的人呢?而且,這事,還不能直接讓那向榮知道了……”

“小弟願意親自送這降書,為弟兄們的那條活路那怕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王孚的這般大膽舉動,讓陳書揚頓時一陣感動,連站起身來握著他的手中頗是動情地說道。

“好賢弟,就煩你去找官軍說項,說動官軍,咱們這千五百多號弟兄的性命,可全都系於賢弟之身了!”

陳書揚如何能不感動,畢竟這可是擔著殺頭的風險去投奔官軍,若是官軍那邊不想招安,到時候只需一聲令下,他這王賢弟可就身首異處了。